因為栗原司的強調西島將注意力放在安達的狀態上,不自覺對比她之前和現在的狀態。
西島是看過安達之前變老的模樣的,盡管人老,但精神方面并沒有現在如此暮氣沉沉。
此刻的栗原司正在ZB大樓附近的小攤酒屋前,坐在吧臺上吹冷風,吞一口溫酒靜靜等待西島的回答。
小攤酒屋位處小巷,就在街邊,開了個朝街的窗擺上幾把高腳凳,凸出來的窗沿當作餐桌。
酒屋里有兩個忙碌的身影,一對夫妻,年齡四十上下。屋內有冒著熱氣的關東煮和拉面鍋,旁邊還有小的燒烤攤以及壽司砧板。正對窗口的那面墻立著一個鐵柜,餐具和酒瓶涇渭分明地擺在兩邊。
因為能夠看到種種東西的緣故小攤酒屋有種難以名狀的安全和熟悉感,讓顧客可以放心地將自己的胃交給老板,也彰顯廚師的底氣。
這樣的布局讓小攤酒屋人氣不低,再加上夫妻倆老實厚道,量和口味都在水準之上,附近的食客不少會來吃東西。
但由于如今是冬天的緣故,無論怎么說有房子呆的居酒屋都要比這種露天的更好,再加上社員們需要消磨時間,小攤酒屋就變成了門可羅雀酒屋。
現在門前就栗原司一位顧客。
他一手拿手機放在耳邊,另一手放在臺面上輕輕敲打——敲打已經成為他思考的一個習慣。
他聽西島恍然大悟般說。
“如果是疲倦的話,今天安達桑她的確有點不一般的地方。”西島努力回想,“格外地容易累,當然也有可能是因為工作量太多的緣故。但仔細回想起來又不是那么簡單,我感覺她不是單純的累,就是·······容易疲倦?抱歉,我不太能組織話語解釋,也沒辦法說出什么證據。”
“直覺。”栗原司搭話,“你的直覺告訴你事情發生了變化不是嗎?”
“對,直覺。”如果非得說點什么解釋一下,西島只能將其歸類于直覺,因為除此之外沒有證據。她只是憑借自己看到的安達來判斷。
栗原司將手停下:“對于我們來說,直覺很多時候是比理智判斷更重要的存在。”
他頓了頓突然問:“感官和理智,你更相信哪一邊?”
“誒?”
“一個很簡單的問題,把它當成隨手接到的最喜歡哪首歌的調查問卷。不帶腦袋地隨便選一個的那種。”栗原司說。
感官和理智,西島怎么也沒想到栗原司會突然問出這樣一個問題,她從來沒有思考的問題。
“我不太清楚。”西島老實回答,“不過這個問題跟我們現在討論的東西有關系嗎?”
“很有關系。”栗原司肯定道,對她道出一定的怪談本質,“其實怪談這種東西是唯心地存在。笛卡爾知道吧?‘我思故我在’。我唯一能夠確定的事情是我在懷疑,那在懷疑的這個‘我’肯定是存在于這個世界的。怪談也一樣。”
栗原司不禁感嘆一聲:“笛卡爾哲學的第一定律,像是數學公式一樣優美。”
西島腦子有點昏,笛卡爾她知道,之前學數學的時候聽過這個名字。但在哲學方面西島毫無涉獵。
不過這已經是栗原司第二次提到有關數學的東西了,在生活中。稍微一想就感到奇怪——怪談談論數學。太奇怪了。
就在這一刻,在西島感到奇怪的這一刻,栗原司莫名心悸了一下。順著電話,西島站在陽臺前的畫面栩栩如生。
栗原司感覺自己此刻就站在她身后,隔著玻璃看她低頭的模樣。西島皺著眉頭滿臉疑惑。
“不懂?”栗原司問。
“啊,沒。”西島連忙擺手,但縮著肩膀底氣不足,“只是需要一點時間思考。”
“那你為什么這么底氣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