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明白過來,對方用早川大智的事情將他調到京都,裝神弄鬼地拖延時間,最終的目標是茜,獨自呆在霧走屋的茜。
最終形成現在這個場景。
栗原司感到自己受到了挑釁,如果是面對面展露比茜價值更高的實力,他可能完全不會有現在這樣生氣的情緒。但用這樣的方式,栗原司心里跟西島談話后隱藏住的一面又被激發出來。
他如墨的眼中染上幾絲猩紅,眼球顯出幾條紅血絲。
在栗原司體內的灰純敏銳地察覺到這一點,他身體的變化,某種令人懼怕的力量蘊藏在栗原司的每個細胞當中。
這令灰純赫然:果然,這家伙當初對付我根本沒用全力,這樣的軀體怎么可能那樣弱。
但這家伙的心性卻又完全不像是能擁有如此強悍軀體。
好奇怪。身體和心性如此不匹配,灰純從來沒有看到過。像栗原司這樣可以稱之為魔君的怪談,屬于贏家通吃。心性超乎想象的堅韌、偏執、剛愎自用,有著一套以自己為中心邏輯自洽的思考方式。在這種家伙的世界里除了自己,完全不會在意別的東西。
可栗原司身上展現出的人性讓灰純難以理解。
對人類的憐憫,對其他怪談的同情,還有一種莫名其妙的責任心。
魔君怎么可能出現這種東西?看起來都不像是魔君。當然,這也是栗原司能夠裝作陰陽師的重要原因。
灰純很好奇這一次栗原司會做什么。
北良還沒感受到栗原司的不同,它問道:“栗原桑你覺得呢?我們這一次的祭祀。”
栗原司沉默著,沒有回答。
“栗原桑?”北良又問了一次。
栗原司這才看向他,冷聲道:“當我在新干線上的時候,山上的那只狐貍,也是你嗎?”
“嗯?”北良回,“那位啊。”
后無下文。
“用早川大智把我調離東京,趁著這個時間把茜帶走,用提線木偶的方式控制她。現在又邀請了我們這幾位前來觀看祭典。”栗原司將事情挑明,“說實在的,我其實并不在意你們要對她做什么。真的。但我答應過一件事情——在某種程度范圍內保護她的安全。”
栗原司右手拿起陌刀起身,臉色陰沉:“你們不該以這種方式帶她走,也不該在我不知情的情況下,用這種方式對她。”
話音落下,一陣無緣之風吹起,放在舞臺旁邊的狐火熄滅,空間里只有高掛在天空的圓月。
臺上的舞蹈像是被按了暫停鍵一樣定格住,看不見的線顯露無疑。
在線的控制下,茜低著頭一動不動地看著臺下,她的手腕被線抬起,雙腿無力地跪下,脖子稍斜,軀干硬直。
因為舞蹈的暫停,一只只狐貍也不再看向舞臺,轉而看向站起來的栗原司。
無數雙反射亮光的眼睛注視著栗原司。
視線中央的栗原司毫無畏懼,在他身后,一片黑霧升騰而起蔓延出去。
這是灰純。
栗原司和灰純糅合的怪談空間正在逐漸籠罩這片區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