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羽搖搖頭,也不在意,把準備好的長木板豎起來,掃了一眼一雙雙好奇和茫然的臉,微微沉吟,旋即拍了拍手道:“你們年紀還小,不懂得今天來這里的意義,你們家大人,許是不敢忤逆我的意思,又想著讓我看管你們,所以才讓你們過來。”
“但既然來了,從現在起,無特殊事情,每三天來一次,直到你們大人覺得你們不用再來為止。”
范羽指著大丫:“大丫就是你們的班長,班長的意思就是,你們以后都得聽她的,我不在的時候,她負責檢查你們功課。”
大丫彷徨,搓著衣角,一張凍得通紅,生了幾個凍瘡的小臉,鱉得更紅,火燒似的:“我,我不行。”
“我說是你就是你……好了,今天先教大家寫自己名字。”
范羽不容有他,直接認定:“你先上來。”
“你叫什么?”
“我,我叫大丫啊。”
“不是,我說你姓名,你大名叫什么?”
大丫茫然,惶恐不安,左顧右他,差點哭了,惹得其他孩子大笑,二狗子更是作鬼臉。
范羽也是一愣,忽地一拍腦袋,把這事忘了,這年月女娃罕有大名,將來嫁人,就跟著丈夫叫,俗稱就是某氏。
男娃也一樣,取名很隨性,多以賤名為主,或不取名,跟父姓就行,例如二狗子,就沒有大名,父親去世的早,將來長大了,或許就用柳二狗。
柳寡婦其實也不性柳,只是其丈夫,姓柳罷了。
這里孩子,大多數這種情況……范羽摸了下臉:“那就這樣,今兒先給你們取名字,以后都得叫大名,不準叫小名。”
“大丫,以后你就叫,柳希希……柳希希,聽到沒有。”
……
好嘛,第一天上課,全取名了,書房內大呼小叫,歡樂得很。
第二天,學生沒來,大人們全來了,還帶了許多東西,雞蛋、肉,大米等等,都來感謝來著。
為甚?一有學問的秀才,給自家兒女取名啊,這是多大的福氣,幾乎變相了有了香火情。
范家再落魄,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單一范家大院,就價值不少錢,比他們這些苦哈哈,那是高出好幾個等級的人物。
范羽可沒想過這么多,自然也不會認這么多親戚,東西都按照世面價,讓柳寡婦送還回去。
這一晃,又是大半月,名字大多記住了,但識字就太難了,連自己名寫出來,都沒幾個。
當老師真難啊。
拇指粗的戒尺,打亂了一根又一根,這會可沒有家長說老師體罰的問題,就差沒說,只要別打死,您可勁教訓,打不動告訴我,我親自動手。
棍棒出孝子,這話有待商榷,但棍棒下出好學生,這點是事實證明的。
幾棍子下去,愣是把一群心在外面的頑童,給老老實實按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