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說對不起的人是我......”
秦瀚南的聲音仿佛混入了一把粗糲的沙:“我不應該把你一個人留在房里。”
許北霄搖了搖頭,語氣中多了幾分自嘲和冰冷:“你沒有錯啊,你知道我不能和男性住在一起,都跑去睡客廳了。”
秦瀚南攥緊了拳頭,薄唇抿成一條直線。
他知道許北霄無法單獨和同性住,所以,用不想住小屋子也好,耍大牌也好,打鼾也好做理由,特意住進曇希的套房客廳。
可是,只剩一人的霄霄,還是像從前一樣,害怕的躲進了衣柜里。
直視著秦瀚南滿是愧疚和晦暗的眸子,青年只能聽見自己怦怦亂跳的心臟,他的手落在座椅扶手上,死死攥著,用寂靜的,柔和的聲音說:
“但是那些人,不包括你。”
許北霄不能和任何同性共處一室,但,不包括秦瀚南。
秦瀚南微垂的眸子猛地睜大,滿眼不可置信,他的聲音顫抖著響起:“所以......霄霄,我還是能靠近你的是嗎?”
許北霄微不可察的點了點頭,承認這種事已經耗盡他所有力氣了,他索性將目光投向電腦,轉移話題:“我還有個表格要做。”
秦瀚南語無倫次的喃喃,他想起什么似的把身后的雪人捧過來,臉上的笑收都收不住,“其實......這個是送你的。”
許北霄瞇起眸子,鏡片折射著電腦的白色光線,將他整個人籠罩在一片冷銳而清冽的幾何中。
“都化了。”清清冷冷的聲音。
雪人在他手里,很勉強的插著半根胡蘿卜,好像不太開心。
“好吧,是化了,可是我也搞了好久,你看我手都凍紅了。”秦瀚南蹭到他面前,展開泛紅的雙手。
“這不是秦天王活該嗎。”許北霄蒼白的唇重新覆蓋血色,笑了笑。
“是啊,我活該,嘿嘿嘿——”
秦瀚南的心情無比愉悅,也不管雪人了,一把拉住許北霄的手,等他剛從椅子上站起身,秦瀚南就身子向后一仰,直接倒在柔軟的床上,還把許北霄也拉倒了。
“我沒枕頭,不回去了,就在這兒睡啦,你趕不走我的。”
原本像惡魔一樣,仿佛能吞噬一切的大床,因為身側那抹溫熱的氣息,奇跡般變得妥帖而平常。
秦瀚南的手掌很涼,但握住他的手心很快就傳來滾燙的熱意,就好像許多年前,他們還是孩子的時候,秦瀚南每一次就這么抓著他的手往前走。
許北霄緊繃的身子緩緩放松,終于,任由自己陷在柔軟里。
他放棄了克制,仰頭凝視著天花板,順從自己的心,說:“隨便你吧。”
“那必須,否則你難道要趕走你的寶貝南南嗎?”秦瀚南翻了個身,啪嗒兩聲,鞋被他踢掉,一條長腿便肆無忌憚的靠的他身上。
“得寸進尺。”許北霄翻了個白眼。
熟悉的身影一點點靠近他,躺在一張陌生的床上,許北霄第一次沒有感到恐懼和戰栗,只是心里緊張到做不出任何表情,然后,他聞到秦瀚南身上熟悉的味道,緩緩闔上了眸,微長的碎發蓋住了眉宇,像睡著的貓。
隨便什么吧,是秦瀚南就好。
什么都沒發生,
或者說,秦瀚南只是湊近,摘掉他的眼鏡,然后晃了晃,笑嘻嘻的問:“霄霄你閉眼干嘛?”
許北霄:“......滾。”
什么天王,什么成熟穩重內斂霸道,在他面前,簡直是個奇奇怪怪的大型二哈犬,就喜歡噼里啪啦往他身上掉毛。
秦瀚南委屈的說:“哎,我才不滾,沙發都把我腰睡散了,哪兒有床舒服,看來今晚咱倆只能擠一起了。”
許北霄被這人的幼稚搞得很煩,閉目養神道:“男孩子閉眼是要親的你不知道嗎,呵呵。”
“我知道啊。”
秦瀚南應了一聲,再一次靠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