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豈止是認識,好比那落蒂的香瓜——是熟的不能再熟。她可是我看著長大的孩子,連她穿開襠褲的樣子我都記得一清二楚。”
我臉煞白道:“才沒有呢!二姐姐在撒謊,我第一次見你那時候都有八歲了,哪里還穿著開襠褲?”
“呵呵,抱歉啊!是二姐姐我記錯了,容我想想。既然不是穿開襠褲,那是什么來著……那是……哦!想起來了想起來了,我第一次見你的那個晚上你尿床了……”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竟把這種陳年舊事抖了出來。能不能別拆我老底啊?不帶這么坑人啊!!何況那次我也不是故意要尿床的,是她裝神弄鬼鬼話連篇恐嚇我說陰荒山里有鬼,說那里的鬼尤其愛吃小孩子的腦漿。一到晚上那些鬼就出來四處游蕩,一旦有小孩被它們抓到,它們就會伸出又尖又長的利爪,把手伸到小孩頭上將他腦袋里的腦漿摳出來吃。本來這事說說也就過了,可她竟然還親自來扮鬼嚇人。
那天師傅要下山去辦事情,而我又是初來乍到,師傅怕我一人在家會害怕不適應,遂委托她來照顧我。
結果她倒好,晚飯前故意引誘我玩石頭剪刀布,誰輸誰喝水,結果可想而知,我喝了一肚子的水,肚子漲的連晚飯都吃不下。然后她就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將陰荒山里的妖魔鬼怪傳聞添油加醋說與我聽。到了半夜,她還特地裝成是鬼上身,跑到梳妝臺前用胭脂把臉化上死人妝,翻著白眼披頭散發跑到山里鬼吼鬼叫,驚得山底的黑烏鴉飛進林子里‘啊啊啊’怪叫。嚇得我捂緊被子躲在被窩里瑟瑟發抖連茅廁都不敢上,以至于后來憋不住尿了床,她才肯放過我,幫我換上她為我買的新衣服,又是哄又是抱的足足哄了三刻鐘才把我哄入睡。
后來才知道她完全是出于一片好心,為了強迫我早點適應陰荒山的生活,雖然用的方法與常人有所不同,不過還真別說,她那一招比師傅的千萬句‘別害怕,有我在’還管用。
我愁眉苦臉道:“二姐姐,天地良心我真的真的真的不認識他。之前一次偶然中坐過他的船,自那之后這家伙就沒完沒了的纏上我了。我躲他還來不及呢,哪里還敢跟他有那種不清不楚的關系。”
上官燕輕柔地撫了撫肚子,不懷好意地笑著往李念方向看過去,“嗯,這么說來,是二姐姐我錯怪你了。不過雪兒,你說你師傅教你的武功只習得皮毛,她那媚惑眾生的本事你倒盡得真傳,厲害厲害!”
此時,誰也沒有注意到躺在地上的李念嘴角揚起一個淺淺的弧度,不過很快就稍縱即逝,并未被任何人察覺到。
“哪里哪里,要對得起上媚惑眾生這四個字的人,世上非二姐姐莫屬不可。將來,若二姐姐生下的是個小少爺,定然是個萬年一遇顛倒眾生迷倒萬千美少女的禍害;反之,若是個小公主,那肯定也是個禍害天下英雄為之斗個頭破血流的紅顏禍水。”
我說這話是因為瞧見方才她撫摸肚子時發現她的小腹微微隆起。像她這樣愛美的女子,是不可能讓自己的小腹長出一坨肉肉的肚腩。
“你這話說得頗和我心意,放心吧,就算你師父來了我也會幫你擋著,不讓她責罰你。”
我強忍住不笑,心想:難怪她能跟師傅關系混的這么好,兩個極度自戀又愛臭美的人湊到一起肯定有很多聊不完的話題,不過,估計以后她們再次相聚聊天,除了聊八卦聊理想聊天聊地之外,最后還會多加一條育兒經。
光是想想,都能想出以后上官燕是如何嘚瑟的拿自家的娃在師傅面前顯擺,如何黃婆賣瓜般自賣自夸變著法去打擊師傅。而師傅則又是如何被她氣得坐立不安,一口氣堵在胸口無處發泄,越想越氣便提刀沖下山找她打得昏天暗地割袍斷義,最后恩斷義絕。
一開始看著她們相愛相殺,我終日里感到惶惶不安。畢竟是真刀實槍的打起來,萬一擦槍走火就大單了。
當然,事實證明我的擔心是多余的。每次用不了多長時間,這兩人定然又是重歸于好,情誼更上一層樓。都說吵架能使感情升溫,友情亦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