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露膏隨著承盤掉落在地,咕嚕嚕滾出好遠。那丫鬟被嚇的半死,顫抖著身子跪在地上。大夫人橫她一眼,狠狠道:“滾出去!”
內室的門再一次合嚴,班楚嫣扶著桌案,雙臂微顫。大夫人亦是滿面怒色,冷冷道:“我說么,這藥給她也有些時日了,卻不見她那傷勢愈合有推延之勢,果然,她早就看出來了。”
那藥原被大夫人添了些東西,日日涂在傷口上,皮肉愈合不會那么快,如此拖延下去,即便好了,必然也會落疤的。
“這下知道你為什么會輸了這個小蹄子嗎,便是沒有她揣奸把猾,噬不見齒!”
大夫人這邊憤憤說著,班楚嫣卻是目光陰狠的盯著那掀翻在地的藥膏,不發一言。
她死死盯著那藥膏,眸中凌冽的恨意在其中翻騰不已。突然,她起身兩步撿起滾落在角落的凝露膏,掀開蓋子就要涂在手臂的抓痕上。
大夫人驚了一下,伸手奪過,怒道:“瘋了不成!”
班楚嫣仰首,雙目隱隱透著銳利的恨意,“她送這藥膏就是要來惡心我,她便料定我不敢涂的,今日這藥是在眾人眼皮子底下送來的,我若落了疤,她必也脫不了干系,這是我們扳倒她的好機會。”
班楚嫣急迫的說著,顯然已是被憤怒沖昏了理智,“母親,我要她死!我要她死!”
班楚嫣憤怒的叫嚷,修剪精致的指甲因用力而嵌入手掌中,留下深紅的印記。
大夫人從未見過女兒這般失態,驚訝之余不免更是氣憤,她伸手掐著班楚嫣纖細的肩膀,似要用疼痛將她的理智拉回。
“你這樣像什么樣子!我以前教你的都盡數忘了?”
“我將你視若掌上明珠般捧著,只把最好的都給了你,不是讓你以珠玉之身與那等殘次瓦礫同歸于盡的!”
大夫人的指甲用力掐著班楚嫣的肩膀,似用極了力氣。而班楚嫣仿佛也被身上傳來的痛楚驚回了理智,她仰起頭,明媚的眼眸映出氤氳的霧氣來。
她仰頭怔怔望著母親,印象中,從小便對自己呵護備至的母親似乎從未這般動怒過,然而此刻,班楚嫣望著母親看著自己的目光,除了憤怒,還有幾分不易察覺的失望。
班楚嫣如墜深淵,身子再也支撐不住,軟綿綿的斜倚下去,掩面痛哭著。
大夫人心疼的蹲下身環抱住她,輕輕撫著她的背,在她耳邊輕聲喃喃念著:“放心,你放心,母親向你保證,總有一天她會低伏在你的腳下,而你只要踩著那些人,不斷向上走便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