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不生氣了嗎?”回去的馬車上,見坐在一旁的班楚心神色淡若,全然不見絲毫觸怒之意,白苓側首好奇的問著。
班楚心淡淡一笑,“有何氣的,我方才一席重話不過是要他明白,我雖輔助于他,但也絕非從風而服。再說,我與他不過相交泛泛,他會對我懷有警惕實屬正常,若是他一開始就對我深信不疑,推誠相見,那我才要奇怪呢。”
“可小姐從未害過他啊!”
班楚心明亮的眸子眨了眨,笑道:“從未害過他,難道就證明我是個好人了?有多少人都是表面和樂,背后握著刀子呢。如今我們不過立場相同罷了,若真有一日莫衷一是,以致雙方對立,我們知道彼此這么多秘密,便是第一個容不下對方了。”
“況且…”班楚心頓一頓,繼續道:“他今日將話挑明,實為試探,為的就是要看我的反應,如果我急于辯解,你想他會如何?”
白苓稍仰頭想了想,道:“他會更生疑?”
班楚心贊同的一笑,“不錯,相信他也明白,我若真的與宮里人私傳消息,又怎會如此疏忽,公然就在耳目眾多的茶苑會面。”
白苓點點頭,但轉念一想,又是氣呼呼的皺了眉。
“那奴婢也生氣,只要一想到他那么對小姐你說話,我就…”
“你就怎樣?”班楚心笑著刮了刮白苓的鼻子,“我們打也打不過他。跑也跑不過他,若真把他逼急了用武力對付我們,那我們不就是自縛其手,任其宰割了。”
“那白苓也要抱著他,讓小姐先跑。”
主仆二人正自說笑著,馬車已是速度漸緩,最后停了下來。班楚心掀簾向外看了一眼,然后與白苓下了馬車。
馬車并未直接停在了班府,而是遠離府門與申屠峻居所的一處集市。雖說班楚心在挑選宅院時特意選了處地形復雜,不易跟蹤的地段,但古語云,謹慎能捕千秋蟬,小心駛得萬年船,就這么直接回到府去,到底還是不行。
班楚心便想到,每次都讓馬夫送她們到不同的地方,待她與白苓閑逛些時間,再另找馬車回府,如此,也不易引人生疑。
正是午上閑暇的時候,街上行人也不在少數,班楚心與白苓便在此處東逛逛,西看看,本就是兩個好熱鬧的小姑娘年紀,在這種地方閑走倒是一點也不突亢。
眼見逛的差不多了,出門前就通知好的班府馬車也已早早候在了這里,班楚心便與白苓一齊上了馬車。
甩起的鞭子輕輕抽打在馬背上,隨著一聲嘶鳴,馬車緩緩行駛了起來。
班楚心安靜坐在馬車內,許是出來的大半日有些累了,便闔目休憩起來,白苓見狀也安靜的很,坐在一旁不去打擾小姐。
不知過了多久,正在行進的馬車突然一個猛烈顛簸,似是硌到了路上的石子。班楚心沒有防備,身子幾乎要向前一沖。
白苓嚇了一跳,一臉緊張的攙扶住班楚心,向外喝道:“怎么駕車的?還不仔細些。”
然而話音已落,卻不見馬車外有絲毫回應之聲,反倒是前方馬蹄落地之聲愈漸急亂,帶動著馬車速度也快了起來。
班楚心伸手掀起帷裳,只見外面疾馳而過的景色早已不是城內,而是蕭索僻靜的郊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