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在一旁的令良媛突然咦了一聲,說道:“好熟悉的生辰八字。”
說罷,低頭細細思索了一番,忽而抬頭道:“是了!這是班太師府上千金,班楚嫣的八字啊。”
坐在她上首的哲妃眼皮一跳,繼而望向她。皇帝也看向令良媛,“當真?怎得你會知道太師家女的八字。”
令良媛微微一笑,起身行禮道:“陛下您有所不知,我本與太師這位千金不相識的,但在此前的宮宴上,臣妾機緣巧合下結識了太師的三女兒,班楚心。這生辰八字便是楚心告訴臣妾的。”
令良媛說著,不由掩唇輕笑道:“說來楚心也是胡鬧,說是不敢直接去求儷妃娘娘,偏著與我交好些,就將她姐姐的八字告訴了我,說是讓我去與娘娘提上一提,幫著覓個好歸處才是。”
皇帝因早就聽太子提過這名丫頭,此刻也不由笑道:“年齡不大,倒著急當起了媒差,還為她姐姐早早兒搭上了。”
令良媛亦是微笑。太史令在堂下聽著已是躬身道:“不錯了,太師的女兒,賢身貴體,能壓得住神女的仙氣,生辰八字也對得上,必然錯不了了。”
皇帝不由道:“那照愛卿所言,這班太師家的女兒,還是難得一見的神女轉世了。”
哲妃坐在椅上聽著,早已驚喜萬分。來此之前本心中還咄孚著,若是貿然向皇帝提及班楚嫣,會不會不妥,現在看來,倒真是老天相助。此刻聽見皇帝這么說,不由心中有些著急,但面上不敢表露出來,只眼珠幽幽一轉,微笑道:“這么說,誰要是能娶到太師家的這位女兒,還真是福氣不淺啊。”
聽見哲妃如此說,太史令卻是沒有接話,而是突然一撫衣襟,雙膝跪地行禮道:“臣尚有一事還未言明,恐語出有犯,故先行告罪,還請陛下贖罪。”
皇帝見他如此,不由問道:“愛卿這是何故,有何話起來再說便是。”
太史令聞言起身,立于堂中深深一揖后,方才小心翼翼道:“臣昨夜細細算過了這生辰八字,發現太師家的這位千金不僅命格金貴,是步步登高之命途,還…”
太史令神色生難,猶豫著,“還是,鳳翥龍翔之態,頗…”說到最后,太史令已是微冒冷汗,“頗有母儀之相。”
哲妃本靜靜聽著,在聽到步步登高一詞時已是心覺不妥,待聽到最后,早已驚至面容失色。
“大膽!”頭頂響起皇帝赫然而怒的聲音,太史令嚇的跪伏在地上,哆嗦著袖子道:“實因茲事體大,臣不敢不稟明,還望陛下贖罪。”
見皇帝發怒,殿中一眾宮女太監們急忙跪下,哲妃和令良媛也忙由原位離身,跪在了殿中。
皇帝此刻已是面色陰沉如鐵,冷冷道:“我朝的國母是敬舒皇后,哪怕現已薨逝,也輪不到他人來稱后!”
太史令早已嚇到魂不附體,只伏在地上連連告罪不已。皇帝朝他瞥去一眼,那班太師的女兒尚是綠鬢朱顏,年輕的很,皇帝自是知道太史令方才口中所言,母儀之相的另外含義,遂冷笑一聲,“這千古江山,八纮同軌,豈是區區幾句星象之語,一女子可決定的。”
太史令冷汗連連,唯唯諾諾的稱是。滿大殿里齊齊跪著的人不敢多言,只面色惶恐的連大氣也不敢出。一時間,整個殿內安靜極了,仿佛就連空氣也混凝膠著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