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殿外傳來曹總管試探的聲音,“陛下,三皇子求見,現正候于殿外呢。”
跪在地上的哲妃神色陡地一凜,臉色倏爾變作蒼白。她極力將寬大廣袖之下的手攥緊成拳,以此抑制自己不要抬首撞見皇帝此刻的目光。
皇帝向下望去,見哲妃只是跪著未曾抬頭,語氣淡淡道:“你們母子今日來的倒巧。”
說罷,便命曹總管宣赫連睿進來,又叫眾人起身,轉罷已是端坐椅上,再看不出方才面上的怒意。
哲妃同眾人起身,神色緊張的盯著面前的殿門,希望等下赫連睿一進門便能注意到自己,這樣,也好給其見個眼色。
殿外曹總管通傳的聲音剛落,就見赫連睿滿臉春色,大步流星的走了進來。可他顯然是歡喜過了頭,心中想著既有自己母妃作頭陣來說和,必然是錯不了的,故而一進殿門便興沖沖的跪在地上,向皇帝磕頭行禮道:“父皇,兒臣今日特來向父皇討個賞,還望父皇成全。”
哲妃的雙手變得冰冷無比,身上沁出的冷汗隱隱濡濕了她的里面的小衣,她一動不動的盯著赫連睿,恨不得想就這么沖出去,捂了他的嘴。
“哦。”皇帝淡淡笑了笑,“什么了不得的賞賜,還要你特意來討,你且說來我聽聽。”
赫連睿喜上眉梢,又結結實實磕了個頭道:“兒臣傾慕班家大小姐已久,今日斗膽向父皇請恩,愿二族交歡,敬茲新姻。”
話音落下,大殿之內是一片寂然無聲的安靜。皇帝漸漸怒了面色,肝火大動,一拍身前的案桌,大喝道:“放肆!”
赫連睿驚愕的看向皇帝,一時之間并未反應過來,但隨著皇帝的一聲怒吼,他還是下意識的跪在了地上。一旁的哲妃也撲通一聲跪了下去,哀求道:“陛下息怒!睿兒剛剛才被召進來,他并不知觀象一事啊!”
赫連睿面色慘白,只直挺挺跪在地上,大氣也不敢喘。
哲妃說完看皇帝面色不見好轉,心中也急了,忙膝行至殿中,扯了赫連睿嚷道:“睿兒,快向你父皇認錯,說你并沒存娶那女人的心思,快說啊!”
赫連睿幾乎被哲妃扯了一個踉蹌,他揚起那張蒼白的臉,望向前面神色帶著怒意的皇帝,猶豫著:“兒臣,兒臣…”
他此刻是極怕的,從小到大,在赫連睿的印象中,父皇似乎對自己從未如此動怒過。但他盡管怕,一想到班楚嫣那張靡顏膩理的臉龐,口中的話便也說不出了。
哲妃自然知道他心中想什么,此刻看著仍舊下不了決心的赫連睿,哲妃真真兒的是恨鐵不成鋼。心中也不由生恨,究竟那班楚嫣是個怎樣的狐媚樣子,竟勾的睿兒如此。這樣的女人,就算進了府,只怕也會致家宅不寧啊!
哲妃這般想著,還要磕頭哀求時,卻聽一旁的令良媛輕聲道:“姐姐可是糊涂了,那班楚嫣并不是班家大小姐啊。”
哲妃一愣,赫連睿也驚詫的抬起頭。令良媛看著他們,微笑道:“班家大小姐,是順陽王的孫女,魏楚清啊。”
腦中幾乎一陣轟鳴閃過,跪在地上的赫連睿不由呆住,看向令良媛的神情也有些怔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