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晚間,三皇子府邸已一改白日喧鬧景象,一眾賓客皆已散去,府內各處張幕結彩也已撤下。大門外兩座高高搖掛的雙喜字大宮燈被夜風吹的晃擺不停,兩邊階下一色兒的朱紅鴛鳥大高燭,烈烈燃了一天,焦卷的燭芯早已烏黑,只于那暗淡的焰火在其上虛弱的跳動著。
此刻東院處,魏楚清的隨嫁嬤嬤站在歇房門前,等了良久,才見剛剛派去的小丫鬟跑回來。
“如何?”不等那小丫鬟停下,嬤嬤忙上前詢問。
小丫鬟搖了搖頭,嬤嬤的神色便在瞬間變的陰郁。
“西院的夜燭已經燃上,殿下今夜是定然不會來的了。”小丫鬟急道。
嬤嬤不由負氣,咒罵道:“紅燭高燃,她也配!”
憶起今日,彩轎入了三皇子住處,還未停轎,便隱隱聽見西院處亦有鼓吹喧闐之聲,幾乎疑心是聽錯了,派了小丫鬟去看,才知赫連睿今日不僅娶正妻,竟還納了妾。
別說是皇家,就是隨便一個門戶,這娶妻與納妾的規矩都是天差地別的。不說這妻為娶,妾為納,二者身份懸殊,是斷斷不可同日進門,就是入了門,也只能從小門找兩個轎夫抬進來便罷了,哪里還用得樂隊儀仗,喜燈前引。可今日嬤嬤看在眼里,那小妾進門的排場竟是除了賞賜聘禮,都做齊了的。
最最欺人的便是,迎妻需在黃昏,妾只能白日入門,而這名小妾竟是同時迎著吉時,于正妻一同進府。今日一事,分明是這位三皇子不滿親事,故意要拂正妻的臉面。
嬤嬤轉入里間,見魏楚清仍坐在床邊,床頭懸掛的大紅緞繡龍鳳雙喜的床幔,與平整鋪于身下的百子被紅光映輝,格外的喜氣盈盈。
魏楚清正安靜的坐著,頭上覆著的錦蓋因著規矩,也還未掀開。
嬤嬤走到魏楚清身邊,小心翼翼開口道:“福晉,前院那里來人回說,殿下今夜尚有事務未完,就不過來了。福晉您忙了一天也累了,早早歇了吧。”
話音落下,是片刻凝滯的安靜。魏楚清緩緩抬手,扯下頭上的錦蓋,露出了下面一張清冷的面容。
......
西院此刻的平靜是因一陣腳步聲打斷的,不少丫鬟嬤嬤紛紛由下房內出來,看著一身火紅嫁衣的福晉疾步行入內院,臉上不由都失了顏色。
有一年長的管事嬤嬤見狀不妙,忙沖上前向魏楚清賠笑道:“福晉怎的過來了?殿下此刻正在書房呢,福晉若要找殿下可叫府內下人去傳話的。”
魏楚清也不看她,腳下步子未停,徑直就向西院的歇房走去。
那嬤嬤見此也不由急了,伸手就要去攔魏楚清的去路,卻突然被她隨行的幾個丫鬟抓了回來,牢牢按在了原地。
那嬤嬤被人按住動彈不得,情急之下,只得大喊向房內傳話,“福晉,您…”然而還未說完,便被人捂住了嘴巴。
與此同時,魏楚清推開了內室的房門。
......
莆一進門,入目便是緋紅紗帳之下,那兩枚交頸纏綿在一處的身體。二人衣衫還未褪盡,紅帳微掩,隱隱聽得有輕昵的喘息聲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