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在赫連睿身下的女子面色泛著潮紅,軟軟側過頭去,眼簾微睜,不想卻正瞥見那立于房中的艷紅身影。女子不由驚叫一聲,抓起錦被一角躲入了赫連睿的身后。
聽見聲音,赫連睿也轉頭去看。在看見一身火紅喜服的魏楚清時,那明艷俏麗的顏色似乎刺痛了赫連睿的雙眸,他忍不住蹙了蹙眉,神色有些不悅。
此時房門又被撞開,是方才那名嬤嬤掙脫了束縛跑了進來,撲通一聲便跪在了屋里。
“殿下,福晉要沖進來,老奴根本攔不住啊。”
那嬤嬤身后還站著幾名手足無措的小丫鬟,想是魏楚清帶來的,看了看自家主子,又望了眼坐在榻上滿面怒氣的赫連睿,不知該如何是好。
跪在地上的嬤嬤還要央求,卻被赫連睿神色不耐的擺擺手,打斷了。
他抬起頭,看向魏楚清,語氣冰冷且疏離。
“你來做什么。”
面對赫連睿的質問,魏楚清卻是不答,而是走至桌案旁,執起案上一盞銀壺,徐徐倒了一杯,隨后來到赫連睿面前。
她目色清冽,嘴角卻掛著淡淡的微笑,“夫君事忙,坐帳既免了,這合巹酒卻是萬萬不能的。”
赫連睿坐在榻上冷冷盯著她,神色不耐。本躲在他身后的那名女子也悄悄探出頭,有些害怕的看著魏楚清。
魏楚清也看了那女子一眼,笑道:“說起來,這位妹妹的茶我還未吃上呢。”
“不過這樣也好,既都在一處了,就一同敬了吧。今日妹妹既與我一同入府,便是不用分你我,既如此,這喜茶與合巹酒也可一同喝去。”
說罷,卻是一揚手,將那滿杯的烈酒盡數潑向了二人。赫連睿也是沒有料及于此,因此躲也未曾躲一下,由著那酒被潑了滿頭滿身。那在身后的女子也被潑了個正著,呆呆的捂著臉,就連驚叫都忘了。
看著二人臭酒淋面的狼狽模樣,魏楚清冷冷一笑,“如此,也省得一杯酒,兩杯吃。”
說完,將手中酒杯狠狠向地上一擲,轉身向外走去。
赫連睿貴為皇子,哪里受過這樣的氣,當下一躍下榻,抽出書案旁的飾劍,就要揮劍向魏楚清砍去。
屋子里的下人們都嚇傻了,一名年長些的嬤嬤此時也顧不得,一下子死死抱住了赫連睿的一條腿,哭道:“殿下莫要啊,這是陛下親賜的姻事啊!”
嬤嬤的話如同當頭一棒,打的赫連睿登時頓住。他的雙腿猶如被空氣膠著住,再邁不動分毫了。
赫連睿并不是那意氣用事,不顧后果的人。這樁婚事是父皇所指,最重要的,她的祖父是順陽王,那個曾經輔佐父皇登基的開國重臣。
魏楚清的身影早已消失在了眼前,赫連睿也由憤怒中醒過神來,雙手漸漸脫力,由著那長劍哐啷一聲摔在地上。
那么重的聲響,似要驚破這寥寥寂靜的長夜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