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長的海堤上靜悄悄的,除了昏暗的燈光之外,半個人影也不見。
我將車退出斷橋,停在了堤岸邊那一叢隱秘的灌木叢邊。
然后回到斷橋上,從容地戴上手套,將被我電暈的游強搬到了摩托車上,然后將摩托車點了火,擰動了油門。
隨著那破銅鑼聲響起的時候,摩托車發了怒一般朝著海面上沖去,將斷橋上的石欄桿撞破之后,直直地掉進了大海。
我坐在斷橋邊上,看著那輛摩托車隨著浪花翻滾了幾下,然后慢慢地沉沒了下去。
而游強,我壓根就沒有看見他,因為他那天晚上穿了一件黑色的羽絨服。
這輛大眾車是在網上租的,私人的車,只要你給得出足夠的押金,不需要證件,只需要交錢就行。
取車的地點雖然在城區,但我借口感冒,戴了口罩,也經過喬裝過,押金也給的是現金,沒有人能夠認出我來。
我將大眾車停在了離村子不遠的地方,然后步行回了家。
家里的監控開著,跟出來的時候一樣,我從林子里繞到了后院,攀上了監控死角的那棵鳳凰樹。
這都是上次阿標夜探我家給出的靈感,從鳳凰樹翻進了院子,然后從后門進了大廳。
羅青青睡得死沉死沉的,整個廳里面都響著她那感人的呼嚕聲。
回到樓上,洗了個澡,將換下來的衣服扔進了洗衣機里。
游強煙癮很大,而且還噴著一種不知名的香水,味道很大。那一個擁抱,讓我感覺頭發絲里都有他的味道。
收拾完之后,站在窗前,外面的夜色平靜,仿佛什么事情也沒有發生過一樣。
打開電腦,調出小樓的監控。
晚上11點32分,游強跟作賊一樣,偷偷地出了院子,騎著摩托車飛速地消失在監控當中。
明天,或者后天,再或者更多天后,自然會有人發現游強和他的摩托車葬身于大海之中。
游強愛飆車,在村里不是什么秘密。
這樣一個夜黑風高的晚上,他飆車因為視線不好,或者太過于自信,將車騎上了斷橋,結果失了控掉進了茫茫大海。
風大浪急,就算他會游泳也很難上來,更何況他當時是暈厥的狀態。
或者警察會懷疑這不是意外,而是人為制造的意外。
那么,一切跟我無關,我一整晚都呆在小樓里,哪里也沒有出去。
小樓里的監控和羅青青都可以為我作證。
游強給羅青青喝下的安眠藥分量夠足的,她整整睡到了第二天中午才醒來。
她睡眼惺松地出現在門口的時候,我正在院子里填二蛋刨的坑,順便馴斥二蛋。
二蛋應該知道自己錯了,趴在狗窩里,一臉委屈的樣子,特別地滑稽可笑。
麻煩解決了,我的心情是愉悅的,一個多月的時候,我無時無刻不處在緊繃的狀態,那個神秘的變態就好像一顆定時炸彈一樣,你不知道它什么時候會爆炸。
在昨夜,我這個排爆手終于將那個定在我心里頭的炸彈給拆除了,當然是一身輕松。
羅青青問我。
“阿強呢?”
我難得說話輕言細語:“誰知道呢,反正我起來就沒有看見他。”
她又問:“我怎么睡這么久?”
我還開了玩笑:“老媽,年紀大了,晚上悠著點,別跟年輕人比。”
羅青青頗為得意:“我是想悠著點來著,但阿強畢竟是如狼似虎的年紀,不折騰不行啊。”
她扭了扭脖子:“不行,我得熱一杯牛奶補一補,這渾身上下酸疼酸疼的。”
我看著她的背影,咧開嘴笑了。
“哼哼,阿強?你這一輩子再也見不著了。”
看著她那個樣子,我一點都不后悔昨天晚上做的一切,我這是一箭雙雕啊,既拯救了自己,又拯救了迷途的老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