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墨吃了一驚,下意識地想要把手抽出來,沒抽出來,于是慌張地往旁邊張望,一張俏臉霎時間羞得通紅,低聲嗔道:“你放開呀!”
這邊經常會有學生經過,房長安也擔心會惹出什么流言,握了一握,就放開了她的手,很平靜地問道:“如果王珂這個時候恰好看到了,然后說我跟你早戀了,覺得我是個壞學生,不理我了,你覺得我冤不冤枉?”
沈墨聽他這樣一說,趕緊往學校方向看過去,沒看到有王珂的身影,這才松了口氣,臉蛋卻依舊紅紅的,飛快地看了眼房長安,轉身繼續往學校走過去,速度卻并不快,房長安可以輕易跟上。
沈墨眼睛盯著前方,余光偷偷瞥見他跟上來了,便迅速地目不斜視起來,在這個過程中,連耳尖都始終是紅紅的。
兩人走得都不快,房長安從容地開口喊道:“墨墨……”
沈墨仍因牽手的事情感到羞澀,以至于她根本不記得房長安剛剛問了問題,聽他這樣喊自己,也沒覺得有什么不對,只是轉過頭,如同兩年前那樣帶著幾分疑惑和羞澀望著他,等他說話。
女孩兒清澈明亮的眸子已不復兩年前的稚嫩懵懂,然而有些東西,卻并沒有發生變化。
房長安忽然語塞。
這個暑假,為了怎么解釋牽手的事情,他精心地準備了一套說辭,昨天與沈墨見面之后,他心里面已經很有把握,而剛剛話說一半的效果,無疑也證明了這一點。
這并非是沈墨笨、好騙,而是她始終如同兩年前那樣信任他,相信他不會傷害自己,相信他說的話都有道理,這種信任甚至在某種程度上——至少在她人生的這個階段,超過了她對學校、對老師的信任,接近甚至可能達到了對她父母親人的程度。
而自己在做什么呢?
利用她對自己的信任,利用她現在年紀小,思想不夠成熟,精心編織一套看似有理、實則可能會影響到她觀念塑造的話語體系,以便自己跟她保持曖昧關系。
拋開重生者莫名其妙而又難以避免的心態問題,該怎樣評價這種行為?
這似乎已經不僅止于是感情上的“渣”了。
房長安愣了一下,沈墨望著他疑惑地眨了眨眼睛,似乎想要問什么,但并未開口,這個欲言又止的舉動卻并非源自于隔閡,而是她與兩年前比,已經習慣了壓抑情感的表達。
房長安勉強壓住心中泛起的暗涌,笑著攤了攤手,“你看,我們倆也牽手了吧?”
沈墨臉又紅了,趕緊扭頭不敢看他。
房長安笑道:“你不要害羞,我是給你講道理。你看,牽過手了,房長安還是房長安,沈墨還是沈墨,我們倆依舊是清清白白的同學關系,沒有因為牽過手就變成早戀關系,也并沒有因為牽過手而變成壞學生壞孩子,我們接下來仍然會好好學習,仍然會努力考大學,不讓爸媽失望。”
由于他臨時刪改掉許多內容,因此這番話聽起來說服力并不足夠,不過沈墨只顧著害羞,不好意思再提這件事情,而且聽他淡化牽手的影響,正合心意,輕輕點了下頭,“嗯”了一聲,算是同意了“我們倆依舊是清清白白的同學關系”這個基調。
從預定目標與現實效果的角度來看待問題,這次突擊即便稱不上失敗,也是“未竟全功”,因為房長安原本的打算是維持兩邊有點曖昧的關系,其中最關鍵的內容是類似于那天與王珂說過的關于“好感”的坦白,卻被他臨時放棄了。
“給你的。”
眼瞅著接近學校大門了,房長安從兩遍褲兜里面掏出一個淡藍色的精致小長盒,笑著說道:“答應你的約定。”
沈墨揚眸看了他一眼,輕輕咬了一下嘴唇,伸手接了過來,就在路上打開,卻見小長盒里面又分成了兩部分,一格稍小,放著個小小的指甲蓋大小的鵝卵石,很普通的圓潤光滑的形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