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勁,這是?”
店小二也很吃驚的看著眼前這一幕,發現這位儒衫中年原本很純凈的浩氣,此刻竟然轉為黑灰二色。它們交纏在此人的軀體之外,就仿佛是一條污濁丑陋的惡蛟。
那儒衫中年好不容易才撐過那元神劇痛,然后他就發現眾人都在以奇怪的目光看著他。
“你們怎么回事,這么看著我做什么——”
話音才出,儒衫中年就感覺不對,他上下看了自己一眼,然后就面色大變,一張臉瞬時沒了血色。下一瞬,他就驀地一聲大叫,往旁邊的街道狂奔而去。
而與他一同過來喝酒的幾人,則是面面相覷了一眼,眼神中都充滿惶惑與不安。當他們的目光再看那石碑,則是含著驚疑不定。
“叔,那個人,他究竟怎么回事?”
店小二不解的問掌柜:“怎么那一身浩氣突然就變了?又發瘋似的跑掉?”
山味樓掌柜的面色則有些凝重,他隱隱猜到了一些緣由,卻無法確定。
“那是偽儒!以魔門之法掩飾跟腳,卻被這首詩打出了原型。”說這句話的,卻是一位穿著緋紅色官袍,面貌四旬左右,頜有美須,仙風道骨般氣質的中年人。
在他的身側,還另有一位穿著一身緋紅色飛魚服,須發虬結的二旬男子。
山味樓掌柜眼神一凜,當即朝著兩人躬身一禮:“草民參見侍郎大人,見過東主。”
那官服中年卻看都沒看他一眼,徑自走到那石碑之前,然后嘖嘖贊嘆道:“朱提督,你這次可賺大了。我說呢,剛才京城之內浩意充盈,紫氣東來,文廟內又有‘警世鐘’自鳴,這必是有‘真跡墨寶’現世,卻不意是出自此地。”
“這些字,的確不凡,內中竟仿佛蘊含高深刀意?”
那位穿著一身緋紅色飛魚服的年輕人,也是神色苦澀的上下掃望著這座石碑:“李侍郎,真跡墨寶我知道,大概是與顏貞卿的《告身帖》,虞子手書的《四書章句集注》一類,由海內鴻儒手書的經文,詩詞,甚至書畫等等。可我還是搞不懂,這諸位大人的題詞為何也沒了?”
那被稱為李侍郎的文官一聲失笑:“這可是真跡墨寶,可以傳世的大作,你還關心他們的題字?”
那飛魚服青年不由訕訕一笑,沒有答話。
他想這所謂‘真跡墨寶’,即便拿在市面上售賣,也就只幾萬兩的銀錢,他會在乎這一點錢么?
可這幾位大人的題字,對他來說卻是萬金不易,是自家在京城當中立足的依仗之一。
那侍郎大概是猜到了他的想法,不由搖頭道:“朱大提督,這副真跡墨寶,可與你之前見過的那些不一樣。”
“哦?”青年人再次看了一眼,然后狐疑詢問道:“敢問大人,怎么個不一樣法?”
侍郎沒有答話,他徑自走到了石碑之前,然后順著那朱紅色的字跡,一筆筆的臨摹。
而下一瞬,就赫然有一絲絲的赤紅刀氣,從石碑之上透出,赫然是擋者披靡,將周圍的地面,遠處臨河的石欄,都轟透出了一個個孔洞。
在李侍郎的身后,更仿佛有一根青竹虛空凝聚,豎立在他的后方。
“這是?”年輕人的瞳孔頓時微微一張:“這書法之中,竟有著如此刀意?”
“不止如此,此人的浩意無比精純,已經到了我都未能達到的‘紫氣東來’境界。”
那侍郎‘嘖嘖’贊嘆著,然后探手一揮,就將石碑右側的一行朱色大字給抹去了:“有這真正的珠玉在前,這碑上又如何能容得下黯淡無光的瓦石呢?我這些字都已經有些礙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