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禮監掌印太監錢隆則是因李軒最近打擊內官監一事,心生不快。
錢隆在朝中文武中風評不錯,他本人也沒有參與到與扶桑的‘勘合貿易’中,可內官監的那些太監,大多都出自他的門下。
李軒知道這就是朝堂,即便同是忠直清正之臣,同為帝黨一員,也未必就能走到一塊。
不過他沒想到,這次朔望大朝議論的第一件事,就是他主持的‘金刀案’。
吏部尚書汪文第一時間,從眾臣當中走出來:“陛下,臣彈劾冠軍侯李軒尸位素餐,不盡職守!自其人主持金刀案之后,不審人證,不問案情。
這一個月以來,他或奔走于京城各大書院聚眾講學,或與女子嬉戲游玩,以至于金刀案遷延近月未得進展。李軒此人有負于天子期許,有負于眾臣之望,臣請陛下罷其差事,另擇他人辦理。”
李軒聽了之后,就神色淡淡的一抱拳:“陛下,金刀案錯綜復雜,一時難以偵破。如果朝廷以為微臣尸位素餐,可以令擇賢明。”
戶部尚書蕭磁就坐不住了,當即就從群臣中走了出來:“陛下,汪尚書此言差矣,金刀案牽涉極廣,錯綜復雜,哪里是一時半會兒理得清楚的?以愚臣之見,這樁案子一兩年都未必能查得清楚,朝廷該多給冠軍侯一點時間。”
汪文就不禁擰眉,心想好嘛!這一樁案子你居然想拖一兩年。
次輔高谷也隨后跟上:“陛下,如今朝中論人品,論功績,論斷案,何人能及得上冠軍侯?還有誰能讓群臣心服?
冠軍侯破案歷來都別出樞機,吏部尚書汪文焉知冠軍侯沒有在暗中使力?且此案事涉體大,如因查案過急而有了疏漏,豈非事與愿違?臣以為此案,朝廷勿需干涉過多。”
景泰帝聽了之后,就微微頷首道:“此言甚善!朕也以為這金刀案宜緩不宜急,冠軍侯你且安心去查,要有耐心。需得查個清楚明白,讓諸臣工心服口服。”
而就在汪文無語退下之后,又有一位禮部給事中從群臣中走了出來。
“陛下,自‘金刀案’案發至今已經為時兩月,朝廷至今都未查到確實證據,而慈慶宮與南宮已被封禁兩月,太后與上皇都被困居深宮,難見天日。臣恐朝廷此舉有損天子令名,請陛下下旨,早日將慈慶宮與南宮解禁。”
李軒側目看了一眼,發現那是一位平日與太子走得較近的科道官。
此時襄王也是眉頭微皺,眼現憂色,看著天子欲言又止。
他的人設就是如此,仁孝忠義,友愛親朋。
以襄王的為人,自然是不忍見太后與上皇被拘禁的。可他似又顧忌景泰帝的態度,不敢說話。
李軒心想這位要穿越到現代,一定可以拿影帝。
不過襄王不方便說的事,這朝堂中卻自有人為他張目。
很快就有人站出來,說繡衣衛千戶盧忠,之前已從‘南宮總管太監’阮浪的侍從口中拷問到了口供,還有‘大日金虹刀’作為證據,豈能說沒有確實罪證?
隨后還有許多御史,科道官與大臣跟進,這些人的聲勢,甚至更勝于高谷蕭磁等人,幾乎占據朝堂的四分之一。
然后還有禮部的幾位官員出列,從禮法上進行駁斥,認為景泰帝此舉并無不當之處。
景泰帝是絕不愿在這時候,放松對太后與上皇管制的,自是順水推舟。
可李軒卻敏銳的發現景泰帝眸光深處,竟是陰冷如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