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時分,當李軒踏入神機右營的營地時,這里正是一片騷亂。
這次右營的軍官調換的規模之大,可謂是前所未有。將近八成的軍官都被直接掃地出門,或是調往地方衛所軍。
還有一部分人,李軒則是玩得明升暗降的戲碼,換去神機左營出任副職。
李軒知道自己的手段過于霸道,也很粗暴,所以不敢大意。他預先調集八千神機左營將士,屯駐于右營之側。
需知十三年前于杰整軍的時候,兵變的次數就不下十次,有些事李軒不能不防。。
當李軒走入營中,就發現這里面怨氣深重。那些收到了調令的軍官,在收拾他們家什的時候故意發出了很大的聲響,‘哐哐當當’的非常刺耳。
不過那些右營士卒,看李軒的目光卻是頗為熱切。
李軒要從底層士卒中挑選一百五十個武力強大,精通戰陣,且有威望的好漢充任家丁,出掌營中的小旗,總旗,甚至是百戶之職,早已在李軒的授意下傳得眾所周知了。
除此之外,據說這次李軒還為他們要來了五個月的欠餉。
那都是歷年積欠下來的,景泰初年之后,朝廷經常性的財政困難,不得不緩發軍餉。
神機右營不受兵部重視,積欠的餉銀也就最多。
可據說這位冠軍侯正式出掌之后,就將他們所有的欠餉都要了回來。
所以兵變是絕不可能的,那些調走的上司對他們也不是很好。那些許的恩義,又哪里及得上冠軍侯帶來的真金白銀,還有升遷之路?
此時張岳也一身戎裝,走在了李軒的身側,他一臉的匪夷所思:“陛下讓你在軍中挑選一百五十個家丁?所有參將以下軍官全由你自專?他這是瘋了吧?”
張岳話音出口就意識到不對,這有誹謗君王之嫌,他忙用手遮住嘴。四面望了一眼,就湊到了李軒耳旁:“這豈非是放任你將這神機左右營,變成你的私家軍?謙之,你該不會是陛他的私生子?”
李軒同樣神色古怪:“你別問我,這樁事我也很奇怪。”
當時他只是試探性的向景泰帝提出要求,想要看看天子的底線在哪里。
結果景泰帝一點都沒有猶豫的答應了,甚至還在言辭中暗示他可放開手腳,將神機左右營‘私有化’。
李軒都有些后悔了,早知如此,當時直接就說兩百個。
“這真是——”
張岳已經不知該說什么好,猜測景泰帝的態度,很可能是與皇太孫有關。可即便是有讓李軒扶保皇孫的緣故,這份信任似乎也太過了?
“不過我這邊真沒問題嗎?直接到京營這邊出任參將?”
張岳的心緒是很激動的,他家世代將門,自然是更希望在軍中建功立業。
雖然最近張岳在六道司也混得風生水起,可那更多是依靠宮小舞這個賢內助的助力。
就張岳來說,他自己其實不太開心,更希望擔任能夠發揮自己能力的職位。
所以這一次,李軒讓他直接到右營出任參將,他在六道司的都尉一職,則由宮小舞接任的提議,讓張岳驚喜不已,又暗暗忐忑,他擔心自己辜負了李軒的厚望。
李軒則是失笑:“都說了是所有參將以下軍官委以自專,我只需事后向兵部報備就可以。不過你現在暫時還別想獨當一面。平時還得多聽多看多學。我在神機右營的親軍與中軍營可以歸你管著,不過日常的作訓你不能插手。”
張岳微微點頭,心想這是應有之義。
他知道輕重,即便李軒把權利放手給他,張岳現在也不敢要。
李軒則出言安慰:“你的壓力別太大,神機左右營用的都是新式兵器,新式戰法。我哪怕調一個資深的宿將過來,對我的幫助也不大。所以現在反倒是張岳你,現在更讓我放心。”
張岳的神色微松,接下來他就見李軒開始與人打著招呼。
那都是從神機左營與北直隸衛所抽調過來的百戶,把總,千總,游擊將軍之流的中高層武官。
李軒居然全都認得,還能一個個準確的叫出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