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岳倒也不以為奇,他知道李軒自去年十月開始為免打草驚蛇,避襄王耳目,在軍營呆了很長時間。
且以李軒現在的元神修為,記憶這些人很容易。
讓張岳驚奇的是,李軒居然還能與他們聊上幾句,且都是神態親切,笑逐顏開,不似作偽。
他心想只就‘軍心’來說,李軒無疑是合格的。
再當他們一起來到中軍營,張岳就望見一位全套甲胄,身軀魁梧的將軍,正立在門口處等候。
張岳立時就認出此人,那是郭權,原本的神機左營參將,李軒的得力臂助之一,地位僅在神機左營副將王源之下。
據說此人操練士卒的能力,對全新戰法戰爭的理解,都讓李軒非常滿意。
所以這一次,李軒接掌右營之后,就直接把這人抽調過來出任右營副將。
“末將參見冠軍侯!方才末將軍務在身,未曾遠迎,還請冠軍侯恕罪。”
郭權知道李軒是不在乎虛禮的人,他象征性的一禮之后,就直接湊到李軒耳旁道:“侯爺,昨夜有人在倉房那邊縱火,燒了三間倉房。還有給牲畜吃的大豆里面也被下了毒。幸虧下面那些士卒不是與他們一條心,損失不大。”
李軒的眼頓時就微微一凝,然后冷笑了起來。
意識到自己清掃神機右營的舉動,還是引來了反彈。
“這兩樁案子,我會讓人去查,你不用管。”李軒凝然看著自己的副將:“郭權我只問你,一個半月時間內,神機右營能不能達到左營的水準?”
郭權當即神色慨然的一抱拳:“這邊的底子很不錯,至多一個月內。我就可讓他們嫻熟掌握‘符文燧發線膛槍’的射術,還有‘線列排射’與‘空心方陣’。
京營中足糧足餉,他們怎能不賣命?不過那新招的八千人得從頭練起,您別抱太多指望。”
遵照天子之意,神機右營將增員至一萬九千人。不過剩下的八千人,還沒開始招兵。
李軒準備從義烏的那些礦山中招兵,那些礦工是絕佳的兵員,本身就有著強大的紀律性,只需讓他們學會使用火器,就可以具備戰斗力的。
而此時李軒等人不知的是,就在同一時刻,在京城的東北城頭,已經恢復了部分職司的梁亨,正借助一只千里鏡,遙望著神機右營的營地。
在他身邊立著的是鐵面人,后方則是十團營的眾多將領。
鐵面人z正語聲悠然的說著:“昨日我試過了他們用的‘符文燧發線膛槍’,威力的確很強。三百五十丈內,能夠重傷第二門的武修,據說京城許多江湖武人與修行之士,也都在重金求購此物,價格炒到了三千兩紋銀一桿。”
他說到這里,就略含憂意的看著梁亨:“大將軍,我本人不通兵法。可李軒在神機左營的采用戰法,戰陣,顯然都是為與這‘符文燧發線膛槍’配套。他們的戰力,怕是非同小可。”
可鐵面人話音才落,他后方的眾多將領,就發出了一聲哄堂大笑。幾乎所有人的臉上,都是含著嘲諷與不屑。
“屁個非同小可!我還從沒有見過,一整支軍隊全部都使用火器的。”
“一個黃口小兒,他懂得什么叫練兵?什么叫打仗?”
“這位冠軍侯破案的本事我佩服,可要說用兵陣仗,我一只手指頭都能將他捏得死死的。他的幾次軍功,哪次不是靠投機取巧?”
“我去看過他們操練的軍陣,什么線列陣,什么空心方陣,真是貽笑大方。也不知他父親誠意伯,是怎么教他的?”
“誠意李家一直都是在水上討生活,陸上的征戰,他們懂個屁!他那些戰陣,都是想當然。”
“天子也不知是怎么想的,好的一個神機右營,又給他毀了,還花了那么多的錢。話分兩說,那些‘符文燧發線膛槍’威力還是不錯的,用在他們那邊就是浪費。”
鐵面人聽著眾人的議論,不由蹙了蹙眉,卻沒有出言反駁。
論到用兵,他身后這些十團營的宿將才是行家。
武清侯梁亨此時也收起了千里鏡,他唇角微鐵,冷然一哂:“鐵先生太高看他們了,那不過是一群樣子貨,不堪大用!
如果本將在戰場上遭遇他這神機左右營,只需有一萬鐵騎,就可將之橫掃!本將尚且有這樣的把握,又何況蒙兀人的怯薛軍?”
他搖著頭,神色惋惜,又似含憂慮:“此人也不知是用了什么言辭,將于尚書與天子蠱惑了。將這么多的錢財,這么多的勇士放在他手中糟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