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奴苦笑“我當然不想去可那個余歡說,他們是官面上的人,若是不去,會找我們麻煩。我問過人了,余歡早在開封府的時候就是鎮撫手下的帶兵首領,做過信陽軍知軍的。這樣的人,我們兩個弱女子如何得罪得起他一句話,取了我們性命易如反掌”
說完,玉奴又手托著腮,看著窗外月色。
月亮升起來了,如水的光華從天下傾瀉下來。一切矇矇眬眬,帶著神秘的色彩。夜色里,有不知名的蟲兒在歌唱,嘰嘰啾啾,不知道在訴說什么。
過了許久,玉奴嘆了口氣“我們想做個好人,安靜生活,怎么這么難啊”
萍萍聽了,一時間愣住。一種說不出的感覺生出來,縈繞在胸間,怎么也去除不了。
江邊酒家二樓的一間閣子里,余歡和張均靠窗坐著。一邊飲酒,一邊看著窗外漢江的夜色。
兩年多的平安生活,漢江更加繁華。到了晚上,除了來往的商船和零星的漁船,現在更有許多畫舫。太陽落山,這些畫舫便點起燈火,照亮了半個江面。上面絲竹歌舞,珍饈玉肴,極盡奢華。
看了一會,張均道“若能夠無憂無慮,夜夜在這畫舫上盡歡,該是什么神仙日子”
余歡道“有人問過鎮撫,鎮撫自己生活簡單,外面卻是歌舞升平,不奇怪嗎鎮撫答道,正是因為做官的生活簡單,外面才能盡情奢華。若是官員喜歡絲竹聲色,那這些繁華的東西遲早會被收進官員的家里,外面就沒有那么熱鬧。兄弟明白了嗎我們做官的,不喜歡這些,他們才能如此熱鬧。”
“偏偏我就喜歡”張均仰頭喝了一碗酒,有些氣鼓鼓的。
余歡道“喜歡就脫掉官服,自己到船上去,做個普通的客人。穿著官服上船,會受到懲處的。這是鎮撫定下來的規矩。穿上官服,便是朝廷官員,處處受限。脫了官服,便是個平頭百姓,哪個管你做什么當然脫了官服辦公事,也是不行的。”
張均道“不說這些煩心事了鎮撫處處都好,就是管屬下太嚴。看現在各地首領,哪個似鎮撫這般,什么事情都管在鎮撫身邊,快意事一件都做不了”
余歡一愣“你是什么意思兄弟,我們當兵,卻為可起二心”
張均道“哥哥說什么我說的是實話,難道假了只是快意事做不得又如何這世界上有幾個人可以隨心所欲哥哥,這就是生活”
看張均認真的樣子,余歡不由大笑。
又飲了一碗酒。張均道“今天去尋玉奴那個小娘子,見她十分不情愿的樣子。要我說,她隨著去也沒有什么用處。若是不愿,何必強逼”
余歡道“我知道丁進為人,此去十之是不成的。丁進這個人,若說聰明,事情總是做得很糟糕,沒有章法。若說愚笨,又精明得很。他的眼里,只看得見好處。現在求著他,丁進豈會罷休糧草從他那里走,十之他要扣一份。”
張均冷笑“丁進手下不過幾千烏合之眾,當得了什么事惹得鎮撫性起,汝州出兵,隨時可以把他滅了登封雖然險,可擋不住我們大軍”
余歡點頭“道理是這個道理,可誰去跟丁進說我是不行的,丁進哪里會信這個時候就要有個丁進信得過的人幫我們。這個玉奴,就是為了拉攏欒慶山的。到了登封之后,你不要露面。玉奴找來了欒慶山,你與他談,讓他幫我們。我們一明一暗,才能把事情做成。”
張均搖了搖頭“偏偏哥哥這么多主意我看那女子滿面不愿的樣子,有些不忍罷了。”
余歡道“一個女子,有什么可憐的兄弟,這女子可不簡單。以前在歡場,不知道見過了多少世面。襄城勾引了黃員外,搶了幾萬匹的布匹若是太平年月,她犯的可是死罪對我們有一點用處,帶上也是不吃虧。唉,我們當年的兄弟,升官的升官,都是大人物了。我們也要立些功勞。”
聽了這話,張均再不說什么。拿起酒碗,一飲而盡。
雖然心里明白,邵凌、牛皋、曹智嚴和解立農是憑自己的本事升官,但心里總是有疙瘩。張均一直認為自己很聰明,比不上別人總是不甘心。余歡說得對,自己帶兵打仗確實要差一些,但做別的事情強啊。揚長避短,做戰爭之外的事情立功,也是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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