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道家的話來說,就是一生二,二生三,那個三是什么。三不是由二再分一個出來。而是二的兩個個體,有了聯系,有了接觸,他們的總體就是那個三。用集合論來說,就是合集,這個合集中可能還有交集,還有其他,但有了自己的性質。
認清了這一點,也就明白,人民是國家的主人,但不能簡單認為事情由百姓說了算。甚至把國家的所有人算在里面,也不能由這些個體來做決定,更加不能用少數服從多數,簡單投票的辦法。治理者既要面對一個一個的個體,同時也要面對這個由個體組成的整體。
誰是人民?人民不只是由國家的人組成的,不只是工人、農民、商人、資本家、知識分子,不只是官員、軍人、學生等等,還包括那個整體。
很多時候,人們都認為整體是虛無的,只是一種認識,一種手段而已。其實不是。那個整體是真實存在的,有自己的利益,自己的認識,自己的需求。
認識到了這一點,就從分析什么是人,什么是人性中跳脫出來。對于政治與社會的認識,有了一種全新的視角。對于政治、社會、經濟的分析,不再模糊,而能夠有清醒的認識。
如果你穿越一千年,來到了古代的中國,要做些什么,來讓中國避免歷史中的落后,讓中國站上人類文明之巔?沒有清醒的理論認識,而只是單憑歷史記憶,來改變某些歷史節點,其實是遠遠不夠的。現在打敗了金人,后邊還有更歷害的蒙古人呢。至于單純地照抄西歐洲制度和一些做法,同樣不行。不要說一個人對西歐認識不足,歷史上一直抄的俄羅斯是什么樣子呢?
應該承認,地球上的各個文明,不同人群的文化,都有自己的特點。他們是那個樣子,都不是偶然的。同樣也應該承認,這種不同,人類前進的腳步,應該是不一樣的。認為人是一個樣子,人類社會也應該是一個樣子,是不正確的。人類的發展,本就是繽紛多彩。
認為自己是文明的,別人是野蠻落后的,是一種偏見。認為別人應該是自己的樣子,更加是一種傲慢。西亞、歐洲有自己的特殊情況,有一種傳教士情結,本就是不正確的。
人類文明有同化。同化是有條件的,是需要時間的。強行同化,本就是不正確的。
讓王宵獵困惑的,是他前世所生活的那個中國,從屈辱落后中走出來,有太多的外部因素。而對于中國自己的文明,自己的文化,研究不足。自己來到這個世界,要讓中國成為什么樣子,王宵獵其實并不知道。他要做的事情,設計的制度,都要自己去摸索。
人就是這樣。對于一件事情,只要有參照,就認為自己明白了。許多人覺得,外國人比我們富,比我們強大,他們這件事怎么做,我們當然就要這么做。外國人船堅炮利,國富民強,他們是這樣子的政治制度,我們也要這樣。甚至就連飲食穿衣,也要一樣才行。
照抄別人,沒有自己的思考,怎么能行呢?世界上哪里有一模一樣的國家?同樣也沒有一模一樣的家庭。人類社會有共性,也有自己的特殊性。強調自己的特殊性,也不要忘了人類的共性。
人很簡單,社會很復雜,國家更加復雜。很簡單的人就已難以認清,更加復雜的社會、國家,豈能是簡簡單單說清楚的。認識到復雜性,才能真正找出不錯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