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之后,王宵獵帶軍剛剛進入寶豐縣城,便就有人來報,說是洛陽翟進派得有人來。
進了縣衙,換了公服,王宵獵命人把翟進的使節帶進來。
使節進了官廳,向王宵獵唱諾。叉手道:“稟知州,近日有鄭州楊進作亂,進逼河南府。太尉已統大軍迎戰。楊進兵馬出穎陽,趨洛南,地近汝州。知州當統率兵馬駐防,不使其入汝州為亂。”
王宵獵道:“我已點起兵馬,星夜而來。不知楊進兵馬多少?”
使節道:“楊進自號有兵七十萬。不過虛稱,不能作數。據太尉估計,最多不過萬人。”
王宵獵想了想,道:“有兵萬人是一回事,多少能戰之兵又是另外一回事。”
使道:“知州,這誰能說得清?不過其人本為軍賊,不可小視就是。”
王宵獵道:“明白了。對了,翟太尉迎戰,不知需不需我協助?”
使節道:“太尉只是讓知州盡快起兵,未下令前去助戰。”
此時的翟進已升任京西北路制置使,名義上王宵獵兵馬受其管轄。不過這個時候,官爵很多時候是虛稱,當不得真。不說王宵獵,京西北路翟進指揮不了幾個人。
翟進的兵馬并不多,數千而已。而且分駐多處。再多的人馬,翟進就管不起飯了。主力軍官是翟進族人,所以特別團結,特別能戰。幾千人,就足以威震一方。
前世的時候,王宵獵經常看到古代戰爭,動不動就是一方幾十萬,另一方幾十萬。幾萬軍隊,根本不配留下姓名。真正來了這個世界,才發現不是那么回事。
此時一州人戶,以自己治下汝州為例,不過幾萬戶而已。幾萬戶能養多少軍隊?一戶養一人是不可能的。正常情況,五戶養一軍人已經是極限了,十戶養一軍人負擔就非常沉重,二三十戶養一軍人,大致可以接受。戰爭時期,如果沒有能力大規模運輸后勤,一個州里可以駐扎多少軍隊?一萬大軍,就足以把這一州的民戶吃掉大半。幾個月時間,這一州就要遭受重創。
此時出兵,一路超過十萬人就非常艱難,后方必須有大量的運輸部隊。一州之內,如果同時進駐一兩萬人,短時間還好,時間一長,就必須找到糧草來源。
翟進的根基在伊陽縣,基本就是沿著伊河一直到洛陽的河谷地帶。這一片地域,即使全民皆兵,也養不了太多的軍隊。不過翟進是洛陽附近最大的勢力,其余都聽他的號令。
洛陽兩次被金兵攻破,此時殘破異常。在這附近打仗,翟進的幾千人就是極限,再多人周圍的糧草就不夠了。楊進帶的兵馬再多,也無法在那里久住。
安頓了使節,王宵獵派人快馬到汝州。命那里注意打探楊進動向,不可疏忽大意。同時命楊審準備人手和糧草。自己帶兵進駐臨汝鎮,不可斷了供應。
這就是內線用兵的優勢。本州之內,王宵獵不需要考慮后勤問題。一旦運了,運輸糧草就是大事。
汝州城里,曹二娘在那里哄著幼子。孩子不足兩歲,走路搖搖晃晃,吵鬧不停,讓曹二娘心中煩躁異常。一邊小叔鄭又成拿著小棍,在那里速一只貓瞇。
過了許久,曹二娘不耐煩地道:“養只貓兒去抓耗子,在那里玩什么!外面不知賣什么的,一直在那里叫,煩死個人!你出去快快把人轟走,不要惹我!”
鄭又成放下木棍,站起身,小聲嘟囔道:“是你兒煩,為何怪罪我身上?”
一邊說著,一邊出了房門。
只見一個漢子戴著一頂大范陽笠,站在房前路邊大柳樹下。身前兩筐嫩藕,在那里叫賣。
鄭又成道:“那個漢子,不要在我房前做生意!叫來叫去的,吵得讓人心焦!”
那漢子像沒聽到一樣,只顧叫賣。而且不知是否有意,聲音還大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