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又成聽了,不由得心中火起。大步向前,一把抓住漢子臂膀,就要打人。不想那漢子力氣大得驚人,這一下竟然沒有扳動。
正當鄭又成要發火的時候,那漢子微微一掀范陽笠,低聲道:“兄弟這些日子可好?”
鄭陽成一看,急忙道:“原來是哥哥!聽了這么久,竟然沒聽出你的聲音!”
那漢子道:“沒有辦法,汝州城里認識我的人實在太多了,只能吃藥變了嗓子。這些日子,家中父母可好?你嫂嫂和孩子可好?有沒有人惹事?”
鄭又成道:“好,都好。只是你一去不知去向,嫂嫂有些心煩。”
此人是鄭又成的二哥鄭又明。他原來是汝州的吏人。前些日子王宵獵整頓吏事,鄭又明因為以前劣跡太多,又不想拿錢出來,便一走了之。不知什么原因,今天趕了回來。
見周圍沒有行人,鄭又成急忙道:“哥哥既然回來了,就快快回家去。”
鄭又明點了點頭,挑起擔子,讓鄭又成先行。自己跟在他后面,進了院子。
曹二娘剛剛把跌倒的孩子扶起來,抬頭看見小叔領了一個賣藕的人進來,不由大怒。道:“你這不成器的!讓你把人趕走,如何反倒領進家來!”
鄭又明快步上前,一把掀起范陽笠。低聲道:“莫喊!是我回來了!”
看著丈夫的臉,曹二娘一下怔住,竟不知道說什么才好。
鄭又明把藉放下,低聲道:“不能讓人知道我蹤跡,低聲說話。”
曹二娘點了點頭,壓低聲音問道:“這些日子你去了哪里?不管我們一家死活嗎?”
說著,便就哭了起來。
鄭又明嘆了口氣:“有什么辦法?我不走,依著知州定的規矩,非砍了腦袋不可。我死也罷了,還要把我們的家財抄去,那才是難以存活!我一走,誰還來難為你們?”
曹二娘道:“怎么沒人來為難?只是因為你走的日子不長,他們不來罷了。這兩日,我聽你原來的同僚說,再不回來,他們就要來抄家了!”
“直娘賊,我在的時候,這些人可沒少吃我的,用我的,拿我的!”鄭又明恨得牙癢癢。“且記下來,等有一日我發達了,定不輕饒他們!”
曹二娘道:“罷了吧。我們現在日子過得艱難,出門都要惹人指指點點。家中有錢,也不敢拿出去花,不然就有人說閑話。”
鄭又明道:“你們不要怕。就是擔心你們過不好,我才回來。”
曹二娘上下打量丈夫,不屑地道:“看你挑擔賣藕,難道還有什么驚天本事?”
鄭又明道:“娘子看走眼了!挑擔賣藕,我是怕被人認出來。做生意的人,入城的時候只要給些銀錢,守城的人就放進來。不瞞你說,今日我還真是發達了!”
曹二娘撇撇嘴,根本不信。
鄭又明道:“離了汝州,我到了北邊鄭州。不想得到了那邊楊太尉賞識,做個大官。”
“哪個楊太尉?莫不是都傳著要打洛陽的楊太尉?”一邊的鄭又成好奇地問道。
鄭又明連連點頭:“不錯,正是如此。楊太尉數十萬兵馬,取洛陽還不是探囊取物一般!等敗了洛陽的翟家,取汝州又有何難?我今日來,正是要做一件大事,立一場大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