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四郎看看周圍,幾個漢子都面相兇惡。不敢隱瞞,道:“太尉說的是。一個月前,我等隨著初員外,到了襄陽城,買了許多茶。混在枇杷、李子里,運到了北舞鎮。”
漢子點了點頭。又問:“有多少?這些茶要運到哪里?”
看蔣四郎低下頭,不想回答,旁邊一個漢子伸出手中的刀,在蔣四郎面前敲著。道:“你這廝但有半點遲疑,爺爺就把你細細剮了,扔到河里喂魚!”
蔣四郎害怕,忙道:“回太尉,此次一共運回了一千六百多斤。我聽別人說,等幾天,要派人運到東邊逍遙鎮,賣給那里彭觀察。”
漢子對身邊的人道:“彭晉原本是軍中都頭,因為出來的早,聚了千多人在西華縣。他怕軍中派人捉他,只敢與董平這廝合伙做生意。”
一個漢子笑道:“只是一個都頭,成得了什么氣候?指使本是要升統制的,才是大人物!”
青帽漢子冷笑道:“彭晉原沒有什么,手下一千多人不好對付。暫時沒有辦法,只好拿董平這廝來開刀!先劫了他的這批茶,算是彩頭!”
旁邊人道:“我們劫了茶,要賣給誰去?”
青帽漢子道:“你們沒有聽說?金人覺得中原太大,與他們作對的人太多,到處打仗,想退到黃河北邊去。年初折可求在陜州敗了,粘罕舉薦了原來的濟南知府劉豫。若劉豫做了皇帝,想坐穩皇位,只不是容易事。我們搶了茶,只管賣給他派來的人便了。”
幾個漢子齊道:“原來指使都想好了!不必多說,先劫了董平的茶!”
青帽漢子轉過頭來,看著蔣四郎道:“不瞞你,我原是王觀察軍中的指揮使馮暉。現在帶了三百多人到北舞鎮,欲要殺了董平,奪了他的基業。你若是個識趣的,早早投奔我,以后必有一番富貴!”
蔣四郎急忙磕頭:“原來是馮太尉!若得太尉收留,小的粉身碎骨,為太尉效力!”
馮暉道:“若你愿意,便先留在我的軍中。此次劫董平的茶,若是立了功,我必然重賞!若是沒有半點用處,我的手下也饒不了你!”
說完,示意身邊的一個人把蔣四郎帶了下去。
看著蔣四郎離開,馮暉道:“董平本是唐州的土豪,樹大根深。觀察未到襄陽之前,董平是這一帶最大的勢力,橫行一時。聽聞董平手下有五六百人,要么是他的族人,要么就是多年的莊客,極不好對付。我估計,這廝與河南府的翟觀察相似,只是人少一些。”
一邊任行道:“翟觀察何許人也?就是我們觀察占有數州,有兵數萬,也不過與翟觀察平起平坐而已。董平真有這樣的勢力,我們怎么敢惹他?”
馮暉笑道:“所以說,各人有各人的活法。面對金軍,翟觀察拼死抵抗,成朝廷大將。董平這廝只知道欺負弱小,搶劫州縣,到了現在人人喊打!不必怕他。他手下再多人,也不過是烏合之眾。我們手下近三百人,若是列陣,一戰就可以滅了董平!只是搶地盤到底不是戰陣上沖殺,要講究策略。等董平派人運茶到逍遙鎮,我們半路劫了,他必然慌亂。到時候殺入北舞鎮,搶了他的基業。那時候我們兄弟獨霸一方,自然是快樂無邊!”
任行道:“北舞鎮離汝州不遠,我們在這里,王觀察會不會派兵來剿?”
馮暉冷聲道:“怕什么!現在周圍幾州都沒有大軍鎮守,觀察為何不派兵戰了?因為這些地方離金人太近,而且又是要道,怕金人來攻。我們也是一樣。”
看眾人的面色還是不好,馮暉又道:“真到抵擋不住的時候,我們向北去,投了金人就是。那時高官厚祿,也是好日子!”
聽了這話,眾人臉色才和緩下來。在王宵獵軍中不短,他們是沒有膽量跟王宵獵作戰的。本來想投彭晉原,又聽說彭晉原軍中的軍紀也嚴,最后才聚在了馮暉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