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了那條全是茅草屋的街,幾個漢子興致勃發。紛紛把上衣搭在肩膀上,高聲喊道:“飲酒!飲酒!碼頭這里雖然破敗,卻是什么東西都有!”
到了一間酒鋪,吩咐店家煮了一條新捕的魚,煮了一盆肉,酒盡管上來。胡吃海塞,直到了傍晚時分,幾個漢子才東倒西歪紛紛散去。
蔣四郎站起身,對店家道:“今日花了多少錢?”
店家道:“官人,你們酒肉用的不少,一共一貫三百文足。”
蔣四郎道:“記在賬上吧。今日出門匆忙,身上卻沒有帶錢。”
店家聽了不由著急:“客官,我們是小本生意,一天才賺幾個錢?這一貫多錢不給,不是相當于一個月白做?沒了這錢,明日酒肉我都沒有錢買!”
蔣四郎道:“你莫不是不知道?現在我在董大官人手下做事!想在這里做生意,沒有董大官人照拂你們,你做得下去?賬記在我蔣四郎的頭上,有了錢,自然就會還你!”
說完,一腳把凳子踢翻,又惡狠狠地瞪了店家一眼,才大笑著離去。
店家在后邊看著,口中低聲咒罵不停。整個北舞鎮都是董平的勢力范圍,店家也不敢追上去。
到了汝河邊,蔣四郎覺得有些尿急。走到一株大柳樹后面,解開褲帶,對著河面撒尿。不多時撒完了,剛剛把褲子提上,就聽見后面一個男人的聲音:“哥哥,這世上兇惡的人太多。似這路邊樹下之類的地方,要小心些,輕易不要過來!”
蔣四郎大吃一驚。待要轉過身來,就覺得后脖猛地被重擊一掌,身子軟了下去。
太陽西垂,幾艘小船飄在汝河上面。霞光灑在船上,蒙上一層金光。
蔣四郎面上被潑了一飄水,猛地醒了過來。就見船頭站了幾個兇惡的漢子,一個戴著青帽的大漢坐在中間,一雙虎目正冷冰冰地看著自己。
蔣四郎只覺得那漢子的目光好似要吃人一般,猛地打一個激靈。拱手道:“不知哥高姓大名?適才被一個漢子偷襲,想來是哥哥救了小的。”
旁邊一個漢子道:“剛才是我擊倒了你,帶到這船上來。直娘賊,你們找女人,飲酒快活,我卻只能在后邊看著!若不是指使吩咐,早一刀了結了你!”
蔣四郎抬頭看,只見說話的漢子臉上好長一道疤,樣子兇惡。嚇得一縮脖子,不敢再說話。
戴青帽的漢子道:“不瞞你,我們原來是王觀察手下官兵。前些日子他軍中整頓,我們這些陣上沖殺的人如何受得了那鳥氣?便離了軍中,到這里尋口飯吃。”
蔣四郎道:“太尉要用小的,只管喚來就是了。怎么找人打我?”
漢子道:“舞陽,甚至包括周圍的幾縣,都是董平勢力。我們要吃飯,沒有辦法,只有先把董平剿了。聽說董平手下初員外甚是看重你,便找你過來,問你幾句話。”
蔣四郎道:“哥哥,我是不成器的,哪里知道董大官人許多事情?”
漢子道:“若是抓董平要緊的手下來,只怕驚動了那廝。尋常百姓又不知道什么,只好抓你。聽說董平從襄陽販了不少茶來,是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