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是拿話堵我。以前或許是,經歷剛才一幕,不好說了。”
“那我認命,愿賭服輸。”
“王爺這是耍無賴么?”
“好死不如賴活著。”
“王爺要為剛才所做所為付出代價。”
“你說,只要不死,有的我都可以給,現在你坐莊,又拿著一手好牌。”
華瀾庭揚手,泓史眼中閃過懼色,卻硬是忍住沒有躲避。
華瀾庭慢慢放下手掌,輕輕頷首:“王爺,您這把賭贏了,我不殺你。”
“驅除東瀛倭寇為先,旁觀中原烽火在后。我也不用你空口白牙現在承諾,你在做,我在看。如若不然,那么我來做,你再難看見明天的日出!”
“言盡于此,華某告辭。王爺你,好自為之。”
華瀾庭倏然消失,留下泓史汗透重衫,夜風吹來,前心后背冰涼,癱坐椅中。
出了王府,華瀾庭暗罵自己不夠心硬,但也并不后悔,經此波折,恒朝和文斕既即使簽約也不怕,料泓史再不敢不信守諾言。
這邊的事情算是解決了,自己也該去塵王朝都城中平去看看了。
他之前曾分別和北昆侖元妙、嵩室山一葦禪寺無念、叁清山東海劍派太勉子在中平有約,算算也該動身了。
既然要去,也不必去清遠侯府在南崚的眼線處打探消息了,一切等到了中平再根據情況定奪。
只趙靈雨和黛螺思這里還有牽絆。
想黛螺思在行宮中曾對著泓圖叫出岳二公子,看來兩女已查得自己身份。然而自己終會回歸,還是不要多惹情感是非為好,于人于己都無益。
黎明時分,一夜久久難以入睡的黛螺思又再驚醒,起身坐到妝案旁,發現上面有一張紙箋和一本冊子,急忙取過一覽,觀后久久不語,心潮起伏。
她叫過趙靈雨,趙靈雨拿起紙箋,見上面寫著:
余與兩位相逢于意外,見面于不期,雖立場不同,針鋒相對,然唐突佳人,冒昧云英,確非本愿,思之常汗顏無地。
兩位出身貴顯,識見才華遠勝,然余意在仙途,只待舊事塵緣一了,屬意作別人間繁華。
世事無常,家國無安,戰火無情,實盼相見無期,恐冒犯之罪、救命之恩難以報還。
今當亂世,兩位全身自保無虞,特留修行心法一冊,據之習煉,或可保容顏不老,得至長生久世。
往事前塵,終成明日之黃花,所留心中者,唯難忘二字而已。
余謹在此頓首百拜,恭祝王女殿下芳齡永駐,福壽無極!長公主殿下善自珍重,福壽安康!
落款為:知名不具。
趙靈雨呆立半晌,神情復雜,默然無語,而旁邊的黛螺思則臻首微垂,已是潸然淚下。
南崚城郊,晨曦中,華瀾庭吐出最后一口黑色瘀血,毒傷已然初愈,他回望行宮方向良久,轉過身來,向西北方向疾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