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邈邈縱然尷尬地腳趾抓床,也只能面上故作淡定:“一點點不舒服罷了。”
為了不繼續在這個話題上糾纏,她連忙主動問道:“咦,裴大人,你不睡嗎?”
剛說完她就后悔了。
她問這個干什么!?就好像拍拍床榻邀請他上來共枕眠一樣!
裴清商只是緩緩闔眼,聲音慵懶又散漫地說:“臣不困,殿下睡吧。”
實則司邈邈白天就注意到裴清商眼下有淡淡的烏青,像是沒休息好。
她看著一旁的裴清商合衣靠在床榻邊沿,一時有些于心不忍。
是當真不忍心!可不是好色心作祟!
司邈邈支吾著:“要不你就躺下來吧,只躺外側,本宮也不會怪罪你的。”
裴清商沒有立即回應,須臾后只道:“臣與殿下男女有別,同躺一榻于禮不合。”
司邈邈披著被子坐起身來:“這里又不是皇宮,本宮不怪你,也不往外說,誰會知道此事?而且裴大人是正人君子,本宮自然相信你。”
裴清商眉頭微挑,他睜開眼眸,夜澤月華仿若在他眼底輝映。
片刻后,他聲音低沉地說了句:“殿下,臣僭越了。”
說完,一陣窸窣的動靜,司邈邈往里靠了靠,裴清商便合衣躺在了外側。
他幾乎是躺在最邊沿的位置,中間留出很大的空檔。
司邈邈想著只有一床被子,她已經邀請裴清商上榻了,總不能再將被子也分給他。
萬一她睡姿不好抱上去了怎么辦!誰負責!
但是出于好心,司邈邈雖然沒有將被子再分出去,還是道:“你躺的太靠外了,半夜會不會掉下床榻?要不你往里面再來一點。”
裴清商沉默,但真的依言往司邈邈的位置挪了挪。
他身上清冽的松枝香氣,與司邈邈肌理散發出的甜香融合,室內的溫度不知是不是司邈邈錯覺,她居然覺得有點熱了。
司邈邈悄悄將一只腿伸到被褥外頭。
她能感受到裴清商壓住了被子的一側,他的動作很輕,除了薄熱的呼吸偶爾掃過她的發頂,裴清商不說話,她幾乎可以感覺不到他躺在旁邊。
室內寂靜,山里的夜很是寒冷。
此時冬風在外頭像刀子似的刮著緊閉的窗戶,發出咚咚輕微的悶響。
景鶴家的窗子原本是破陋的,雖然上次顧三娘帶人給他拿白漿糊住了,但也不知會不會漏風?
司邈邈借著昏暗的月色,偷偷地睜開一條眼縫,打量著就躺在旁邊的裴清商。
她側躺面對他,他合衣平躺,此際也閉著眼眸,不知是不是睡著了,徒留一個輪廓分明的俊美側顏給司邈邈。
裴清商要是睡著了會不會覺得冷?要是凍感冒了怎么辦。
司邈邈小聲試探:“裴清商?”
他沒有回應。
猜測他或許睡著了,司邈邈的手指從被子里悄悄拿出來,一點點地朝裴清商放在身側的手掌探去。
她的指尖輕輕按在裴清商的手背上,摸了兩下,覺得觸感有點微涼。
因為手感有些不錯,司邈邈多摸了摸。她想試探溫度,知道他睡著了,便把手指改為手掌。
她纖細嬌嫩的手直接蓋在裴清商修長勁瘦的手背上。
嗯……試探過溫度,確實有點冰涼,他應該很冷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