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畢,司邈邈手腳并用地爬上馬匹,她這才察覺到,臉頰燙得很。
司邈邈便也不再去看裴清商,催促暗衛們快牽著馬回宮。
暗衛們又拱手低頭向裴清商辭行,這才紛紛上馬,由暗衛頭領牽著司邈邈乘坐的馬匹要離開。
“殿下。”裴清商忽然出聲,喚住了她。
司邈邈身形一頓,她回過頭:“怎,怎么啦?”
只見裴清商長身頎立,那原本該是冷情且又孤寂的目光,此刻不知是不是月色的作用,竟暈染出許多星星點點的溫意。
他身后是波光粼粼的湖面,正映照著一輪銀色玄月,水藍與光輝交映,裴清商就像是一個為紅塵短暫停留的神尊般。
司邈邈聽到他道:“進學院那日,臣會來找殿下。”
她聽言,慢慢地點了點頭,故作瀟灑擺擺手:“本宮知道了。”
說完,她催促暗衛快點帶著她離開。
等她走后,裴清商依舊站在原地微微出神,侍衛們圍在他身旁,也不曾上前提醒他夜色已深。
在裴清商的心中,此刻山野之間萬籟俱靜,唯有司邈邈的聲音與笑貌,愈發清晰地回蕩在眼前、耳邊。
又過了幾日雨絲風片的冬末,待雨絲收停時,終于迎來萬物萌芽的早春時節。
宮中的春來的最是早,花園子里早早地就開滿了一簇又一簇的紅情綠意,花骨兒擠擠攘攘地挨在一起,說是姹紫嫣紅也不為過。
春風柔軟地拂過京城,便有姑娘們在草地上跑著放紙鳶,發出鈴鐺般的輕笑,實在是一片柳亸鶯嬌。
這日,是司邈邈與謝安瀾約定好一起上松林山院的日子。
她一早就被院子里的鳥叫聲吵醒了。
不知哪里飛來的黃鸝踩在枝頭上叫的歡暢,司邈邈在床榻上忍無可忍,猛地爬起來沖到窗口,對著黃鸝一頓破口大罵:“嘰喳嘰喳!”
她剛發泄完,忽見裴清商就立在庭院中,桃雪站在他對面,此時看向司邈邈的眼神,也活像見鬼。
司邈邈現在披頭散發,神情癲狂,還未洗漱,確實與鬼無異。
她也跟著傻了。
裴清商什么時候來的?怎么沒有人跟她說一聲?!
桃雪干笑:“殿下您醒了,方才您還睡著,裴大人不讓奴婢吵醒您,所以……”
司邈邈紅了一張臉:“今日特殊,你們該叫本宮起床的,否則錯過時辰進山院怎么好?”
裴清商今日一襲尋常的白金袞袍打扮,腰間別著他從不離身的劍,通身清貴非常。
他眉宇間是悠然遠山的淡色:“原本以為殿下起不來,現在看是臣多慮,殿下還有閑情同鳥吵架,心情自然也不錯。”
司邈邈輕咳:“這是鳥語,本宮即興發揮的,說了你也不懂。”
她看向桃雪:“快進來幫本宮梳妝更衣!”
待司邈邈一切打扮妥當,她與裴清商同乘一輛馬車,前去謝府接謝安瀾。
司邈邈穿著一身豆綠色的衣裙,裹著橙霞色澤的披帛,仙娥發髻上只綁著兩條同色絲綢,更顯飄逸出塵。
她看向裴清商,后者正襟危坐,正在閉目養神。
司邈邈正想和他說話,此時車簾被人一掀,謝安瀾率先鉆了起來,緊隨其后的,竟然是汪正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