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清商伸臂托住了他,沉聲:“阮大人,我們此次是私服前來,你不必大動干戈。”
阮守禮當即心中了然。
他讓開一條道:“請您進寒舍一敘!”
司邈邈跟著裴清商進去,阮太守的府上,一應擺設都十分雅致。
但是回廊下,有一尊半人高的羊脂玉觀音。
一塊羊脂玉就要耗費無數白銀,何況這樣雕工細致,且形狀龐大的觀音?
裴清商淡淡的眼神只是掃過,阮守禮便嚇得冷汗如雨。
“大人,這是三年前,微臣治水受百姓們的愛戴,他們定要送到府里來,絕不是微臣貪墨,明日微臣就將這尊觀音送走!”
裴清商負手,站在觀音前,長眸瞇著打量片刻:“挪走干什么?你有功績,受百姓們愛戴,這是好事。對不對,娘子?”
司邈邈摸了摸觀音的凈瓶,跟著點頭:“留著吧。”
聽到裴清商喊司邈邈娘子,阮守禮瞳孔一震。
前陣子聽聞,京城里手眼通天的裴丞相,迎娶了長公主。
現在裴丞相喊的這位貌美姑娘,難道就是……
阮守禮大呼:“失敬!”
緊接著他就要向司邈邈跪下去。
司邈邈一擺手,裴清商再次抬住了阮守禮的胳膊。
她笑瞇瞇地:“阮大人,這一路過來,我們都有些風塵仆仆了,就別在這耽誤時間罷。”
“是是是,您這邊請。”
進了正堂,阮守禮請司邈邈和裴清商高坐主位,自己坐在下手處,聽憑吩咐。
裴清商表明來意:“我與殿下此次出行,只為了游玩賞心,行經至此,想到你府上借住半月,但阮大人要是不便,介紹個相熟的客棧予我們也好。”
阮守禮急忙表忠心:“怎會不便!府中空落的院子還有幾處,就怕伺候不周,讓殿下和大人住的不舒心。”
裴清商淡道:“我與殿下是微服巡訪,往后你只需稱呼大人和夫人便可。”
阮守禮頷首說明白,一番交待說完,他出去叫丫鬟們立即拾掇屋舍。
此外,他又悄悄地把這件事告知給了自己的妻子。
阮夫人也嚴陣以待,將府邸中那些擺在明面處的昂貴飾品,全部都收進庫房。
夜晚,阮守禮和自家夫人躺在榻上時,都難免琢磨。
“相公,會不會是這裴丞相帶著長公主,來考察地方情況了?”
“我覺著也十分有可能,來的這樣突然,好在城中最近沒什么大事,殿下和丞相大人又不愿亮明身份,我得想辦法讓底下的官府多注意一些。”
“不過我今日偶然,窺見那傳聞中嬌縱跋扈的長公主一眼,只覺艷美至極。”
“是啊,否則權柄在握的裴大人,又為何愿意為了殿下,放棄大半朝堂?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
此時此刻,司邈邈躺在床榻里側,忽然打了個噴嚏。
裴清商靠在一旁正看書,聽聲垂眼看去:“不舒服?”
司邈邈揉了揉鼻子,往被子中縮了幾分,有些怨怪地嗔他一眼:“肯定是之前在馬車里那么多次……下雨吹風,我才有點受涼。”
裴清商將書一放,攏著司邈邈笑說:“往后不那般欺負你了。”
“當真?”
裴清商翻身一覆,笑的低沉:“自然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