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修遠臉色一變:“你果真放不下,一定要執拗如此?”
裴清商冷笑,目光冰冷:“這如同殺母之仇的大恨,你讓我怎么忘記?”
寧修遠跟他對視。
一個飽含仇恨與怨懟,一個無奈且失望。
父子二人,只隔了一張桌子,卻像是隔著那些十幾年跨不過去的時光之河。
寧修遠緊繃面色,片刻后,像是用盡渾身力氣才說出一句。
“我知道了,你不必隨同我們回去了,你和邈邈,好好地生活。”
說罷,他起身。
卻險些站不穩,身子搖晃了一下,寧清芙急忙撐住了他:“爹!”
寧修遠緊咬牙關,擺手示意無事。
“我們走。”他道。
寧清芙已經被裴清商的態度,嚇得眼淚漣漣。
她回過頭來說:“哥哥,請你再考慮一下,爹爹他已經對當年的事情萬般后悔了!”
他們匆匆離去。
司邈邈坐在裴清商身邊,看著他接連喝了三杯酒。
面色依舊冰冷,眼里波濤不興。
她伸出粉白纖細的手指,拽了拽他的衣袖:“裴大人,那……我們回家嗎?”
裴清商回以安撫的笑,他摸了摸她的手背:“別怕,我帶你回去。”
天色很快暗了下來,秋風肆意的來去。
帶著初冬的凜冽,一股山雨欲來的黑暗,灰撲撲地從東邊壓了過來。
司邈邈被裴清商帶回阮府時。
裴清商就自己一人坐到了窗邊去看書。
但是,司邈邈留意到,他一直盯著一夜,看了半柱香的時間。
她能猜到,其實裴清商自己也多少會在意。
司邈邈便主動開口:“其實,芙芙他們在的時候,我也挺開心的,我看不如,就還是幫幫他們吧?”
裴清商不語。
她又道:“而且寧齊那人狡猾多端,寧修遠要是一個人對付的了,也不會來求助你。”
裴清商這才看向她,緩緩說:“你不要操心這些了,休息一會。”
司邈邈撇撇嘴。
她跺腳:“你就是嘴硬!”
司邈邈提裙出去,裴清商在她身后望著司邈邈跑遠的身影,眼眸幽深。
她一路跑去了寧修遠的院子里。
誰知,恰好碰到他們提著行囊要離開。
司邈邈一路跟在他們身旁,說著:“這么急著就要走嗎?這馬上就要下雨了,怎么不明早再走?”
寧清芙大概是哭過,眼眶紅紅的。
她跟在寧修遠身旁,低垂著腦袋。
耿周負責將東西都搬到馬車上。
寧修遠站在馬車旁,對司邈邈道:“與其再耽誤一夜,不如即刻就啟程,邈邈,你是好姑娘,你與清商好好相處,
我看得出,他是個很有責任心的好丈夫,跟著他,不會委屈你的。以后有緣,我們再見吧。”
這會兒,恰好阮夫人也帶著幾個丫鬟出來。
她瞧見寧修遠他們要走,有些訝異:“方才才說要走,這會就啟程了嗎?太趕了吧。”
司邈邈問:“阮夫人也要出門去?”
阮夫人點點頭:“娘家來了信,說是老太太突然病了,我得回去瞧瞧。”
怪不得門口停著兩輛馬車,只是朝向一南一北。
阮夫人登車,要朝南行駛而去。
寧修遠要向北梁的方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