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了再還？
打心底的，顧一白壓根兒沒去考慮這件事兒。起初，他是覺得外頭太陽實在太大，不忍讓她這一身冷白皮在太陽下炙烤，后來訓練室里的那句‘空調很足’也是真心實意的。而現在的這句感慨，依舊是單純覺得衣服穿在沈未辭身上，從某種程度上就滿足了自己對她的一些不怎么好的混賬想法罷了。
偏偏這小朋友……
語調如此一本正經的，聲音還有點兒悶。
顧一白就著沈未辭的話想了一遭，心里糾結著到底要不要讓小朋友洗。畢竟讓沈未辭洗自己的衣服，顧一白總覺得有點兒舍不得。
但心里又有另一個聲音在叫囂著：四舍五入，兩個人的關系可就更親密了些。
小朋友要替自己洗外套。
只是想想就好像有點兒……
興奮。
顧一白在心里云云，嗓眼不自覺地滾動了一下。目光如炬，似是帶著一點兒灼熱，打在沈未辭身上，惹得沈未辭不僅不敢看他，連帶著身體都泛起一點兒熱意。她說話的動作有點兒艱難，卻依舊盡力讓自己平靜地喊了顧一白一聲：“顧哥？”
哦，對了，他還沒回答小朋友的問題呢。
顧一白應了一聲，有些掩飾性地清了清嗓子：“我能問個問題嗎？”
“什么？”
“洗的話，小阿辭會手洗嗎？”
顧一白說話的語調里帶了點兒期待，眼睛里透露出些許的無辜：“我不想把隊服跟沈未封的衣服放在同一個洗衣機里，當然，就一件隊服外套，也不用拿去干洗了，對吧？”
沈未辭：“……”
沈未辭怎么都沒想到顧一白會問這樣的問題，一時間還真就愣在了原地，張了張嘴不知道該說什么，只得抬眼看了看顧一白。
偏她還不怎么敢跟他對視，因此看了一眼后，沈未辭就挪開了視線。
顧一白的性子不急，尤其是在對待沈未辭的時候。這會兒沈未辭挪開視線不說話的，顧一白也不著急，只是靜靜地等著她。
終于，時間過去一分多鐘，顧一白才又引導道：“嗯……如果不想手洗的話也沒關系，你直接還給我就好了。說句實話，”顧一白依舊是笑著的，一面說著，一面輕嘆，語調里藏了幾分可惜：“其實我也有點兒舍不得，舍不得讓你替我洗衣服。”
太溫柔了。
而且話里的失落還格外明顯。
明顯到有些故意。
但在沈未辭看來，那是顧一白在退讓，而顧一白的退讓，又讓沈未辭在心里涌生出一個‘你怎么舍得’的想法。
想著，沈未辭閉了閉眼，手指不自覺地蜷起來，握成了拳頭。透過訓練室里并不明亮的燈光，顧一白還能感覺到沈未辭的睫毛在抖。
是肉眼可見的緊張了。
沈未辭表現出來的不自然讓顧一白登時有些心疼，猶豫了一下，抬起手想要搭在沈未辭的肩上當作是安撫，卻不料他的手只是稍稍抬起，他便聽到了一個細微到極致，幾乎要讓人聽不清的聲音。
顫顫巍巍的，像是用了極大的勇氣：“嗯，我會手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