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之后,林正閉上雙眼。
“長大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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翰林院編修,平日里就是整理書籍修修書,實在是不能再清閑了。
林清這幾日搬到了皇帝御賜的宅子里,那里空著屬實不太好。
本來她想把林叔叔一家人都接過來,反正宅子也夠大,但是林嬸嬸不同意,最后林清只能自己單住了出來,一個人住在城西的宅子。
剛任職的十余天事情不斷,這個詩會那個宴席的,大家都去林清自然也是不能推脫,周圍的人什么性子,都是要親眼見上一見的。
她去了也時常是坐在角落,看著別人玩樂,收獲最大的是當今狀元許生。
他擅長交談,游離于上官和下官之間,笑臉待人,人人都贊他一句好,他也是學子里面唯一能和林清說上幾句話的。
這屆的探花郎徐余安比林清更沉默,不愛說話,也不參加宴會。
外面對他的風言風語也是不少,畢竟他這個探花郎的位置是祁小郡王‘讓’出來的,朝廷中的很多官員不是很能瞧得上徐余安,再加上樣貌普通,他在京城真沒什么名氣,與往屆的探花相差甚多。
京城女兒家心里,能嫁的人,多了一個榜眼郎林清。
長相俊秀,性子清冷也好,這樣的人家宅多簡單,有才學,皇上好像還很喜歡他,是眾閨閣小姐中的‘潛力股’。
此時這個‘潛力股’正在曬著書卷,用特質的紙槳把手中冊子殘損的地方小心的補起來。
隔著一層絹布將紙槳按平,從桌邊拿了另一本冊子讀了起來。
翰林院藏書眾多,連‘骨型精繪’這本禁書都有。
這本書是前朝一位能人所繪,本意是讓天下少冤案,驗尸之術更加推行,后來卻被歹人所用,掀起了一陣不小的風波,后來朝廷出面,將此書銷毀,倒真沒想到,翰林院里面居然有一本。
林清能讀此書,也是皇上的恩典。
她看著畫冊上精細的人骨,漸漸入迷,若是沒有背負深仇,就這樣安逸的在翰林找一個清閑的官職,看看閑書,倒也不錯。
林清意識到自己腦中想的,勾唇笑了笑,這世上哪有那么多假設。
搖搖頭,繼續看著書冊。
她正悠閑的歲月靜好,外院突然響起一陣倉促的腳步聲,來人應該是慌不擇路,跌跌撞撞的跑過來,在門檻前還被絆了一腳。
林清抬頭看向門口,就看到跑的束發凌亂,大口大口喘著氣的孔典籍。
他似乎是跑的太快,文人大多體弱,有些承受不住的單手扶在墻邊,臉色蒼白,眼睛睜得大大的,六神無主的望著林清,聲音顫抖里面似乎還帶著哭腔。
“大人!學士大人上吊自殺了!”
林清心里‘咯噔’一聲,迎著孔典籍的方向走了幾步,“他是在哪自殺,你怎么如此慌張?”
好好的翰林院學士,自殺?
翰林院學士是翰林院最高的官,雖然只有正五品,但是翰林院向來與別的部門不一樣,說不定哪天人家瞬間就變成正一品的宰相。
這么大好前程的人,會自殺?
孔典籍腿有些軟,身子抖個不停,看著林清瘦瘦小小的樣子突然有點后悔來找他。
這么大點的人,年齡還這么小,他看了心里不但沒踏實下來,反而怕一會兒自己不是還要反過去安慰這位大人吧?
孔典籍亂七八糟的想著,嘴里卻沒停,“大理寺來了人,說是要大家都去記錄口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