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來酒樓下面的戲換了一場,咿咿呀呀的聲音穿透在耳邊。
林清自人群中穿過,邁出客來酒樓的門,往前走了兩步,沒有了樓檐的遮蓋,日光照射下來,林清抬手擋了一下。
絲絲光線從指縫間透過,原本玉白的手指被照的有些發紅,深墨色的雙眸看著自己的手掌,思緒萬千。
對與錯,是與非……
林清突然覺得自己沒有資格去評判江雨煙的行為,她同她又有什么區別?
如果大仇可以得報,但是必須牽扯一些無辜之人,或許也不是完全無辜,有因果在,甚至可以算是一個下手的理由,自己會如何選擇?
會去害人么?
林清不知道。
江雨煙的事,讓她感受到了一絲迷茫,也是第一次直視這個無法逃避的問題。
一直以來,她都認為是非曲直,法度為尺,但是那些超脫法度的事物,又該如何去評判?
是等自己登上了高位就可以給別人隨意定罪?還是可以為了自己的私仇去犧牲一些沒有牽扯其中的人?
陽光突然就有些刺眼。
林清閉上雙眼,閉眼的瞬間,或許是因為對著光芒看了太久,眼中被灼的有些酸痛,皺眉緩解了一刻才重新睜開眼。
睫毛輕輕的垂下來,擋住了那些刺眼的日光,林清再次邁步,轉眼間就到了馬車邊,迅速從容的進入到車廂中,聲音很低。
“去皇宮。”
葉重聽的很清楚,剛才在客來酒樓戲班子里面,江雨煙讓自己退了出去,她和林清說了什么,葉重并不清楚。
“皇宮?”
實在不是葉重反應過激,林清是新科榜眼,殿試才過去幾個月,皇上對她應該也還有印象,但是……
面圣這……皇上會見?
官位七品,確實算不上高。
“對,皇宮。”
林清的音調一如之前,葉重單從聲音里面聽不出什么,聽她語氣很是篤定,也沒有再問,一腳踩著車轅上了馬車揮著韁繩,調整好方向就駕著車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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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到了。”
說是到了,實則還有很長一段距離,不過皇宮的侍衛肯定不會讓葉重就這樣駕著馬車靠近宮門。
侍衛早早的就握著長槍,戒備的盯住林清的馬車,見馬車停下,一人上前中氣十足的吼道,“什么人?!宮門附近不可停留!”
馬車上面沒有什么標識,駕車的車夫臉生的很,看上去也不是多好的車子,侍衛態度頓時更橫,“快走!再停在宮門口一律當犯上處置!”
車簾被人掀開一角,林清自其中邁步緩緩走了下來。
隔著大約十余步的地方向侍衛拱手行禮,“在下新科榜眼林清,翰林院正七品編纂,現有要事求見陛下。”
林清態度十分誠懇,江雨煙說的事情實在太……
她沒辦法也沒資格定奪,一切還是要看皇上怎么說。
“皇上給過你手令么?”
侍衛語氣稍微緩和了點,倒不是因為林清的官位,他們守宮門侍衛官位雖然低,但是職位特殊,只有皇族和更高品階的侍衛才能處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