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林清只能讓人將自己的案位移了過來。
因為她官位不夠,案位自然不能同溫澈相比,溫澈用的是上好的煙墨沉木,觸之細膩,聞之竹香,而且案板很大,桌案四角還雕刻著飛雀鏤花,反觀林清,案位一人手臂長,半只手臂寬,用的是普普通通的木料,是黃白色的木頭,沒有任何裝飾。
如果林清不在中樓,所用的物件要比現在好上不少。
但是她現在進了中樓,一切從簡,畢竟對外的理由是跟在溫澈身邊學習。
林清剛入大理寺,就與旁人不一樣,本來就是個話題人物,現在溫澈更是破例讓五品寺正直接入中樓上值,所有大理寺的官員都對林清保持著敬而遠之的態度。
不過這種態度也就幾天,在發現并不是他們所想那樣時,看待林清的看法也變了幾分。
這不,那道青綠色的身影再一次經過,所有人沒說什么,但是眼里多了許多輕視。
林清此刻正搬著一桶水,木桶大概高至小腿上一掌,林清力氣不夠,只裝了半桶水,即使是這樣,把它從院后運過來,還是讓林清汗流不止,雙臂脫力。
只能將桶放在地上,躲在屋檐下的陰涼處,暫時休息一會。
這幾天溫澈簡直是在把她當做苦力在用,掌心勒的通紅,胳膊酸痛,后背像壓了坐山,緊緊的壓下來,好像快給她壓死了,往日板正的身形經過這幾天都有些直不起來。
林清只休息了一會兒,稍微緩過來之后就咬著牙發力,雙手拉著木桶,用全身的力量把它拽起來,腳步踉蹌的朝著中樓走。
好不容易進了中樓,木桶放下的第一時間就掏出來帕子,擦著臉和脖子上的汗珠。
少年臉色曬得通紅,汗即使已經被擦了下去,碎發依舊是貼在額角,看上去很是狼狽。
將水桶里面的水往盆里倒了些,端著盆氣喘吁吁的上了三樓。
林清頂著大太陽來回運水,累的不行,三樓某人卻云淡風輕的坐在案前處理卷宗,甚至還有幾個冰盆在旁邊,剛進來,就瞬間涼爽了不少。
林清看著那倒身影,不受控制的翻了翻眼睛,心中默念無視溫澈,手拿著一塊布,伸到水盆里面,擰干了之后開始擦拭著三樓的各個柜子和架子。
沒錯,這幾天上值,她干的都是擦東西的活計。
朝廷堂堂的正五品官員,滿身斷案驗尸之術,卻要在這里打掃衛生……
林清是真不明白,皇上是怎么想的,能讓溫澈教導自己?
殿試之時,溫澈給自己和祁川的都是下下等,就足以可見,溫澈對自己有多不喜歡。
林清擦著木質的柜子,想到殿試,眼神往溫澈那邊看了一眼。
難不成皇上是在磨煉自己的意志?
擦完了這處,林清再次擰干凈布,換了一處開始擦。
她這些日子,每日都在大理寺累的半死,回府之后倒頭便睡,成日疲憊困倦不已,不止在大理寺碰不到案子,回了府中,也沒有時間去研讀此類書籍,久而久之,自己對查案一事生疏了怎么辦?
林清想著這些,手下動作加快,等把柜子都擦過一遍,水盆端到樓下去,整理好自己衣衫和頭發,定了定神,重新回到三樓。
她直接走到溫澈面前,直直的看著他。
溫澈感受到視線,身子不動,眼皮子微微抬起和林清對視。
“有事?”
“大人,下官上值已經有四日了。”
溫澈不說話,挑了挑眉,似乎是等著林清下一句話。
“之前大人說讓下官跟在大人身邊學習斷案律法,但是這些日子我都是在干侍從的活,大人何時教我?”
林清根本就不需要溫澈的教導,但是不過這一關,斷案權又怎么能回到自己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