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本書上說,個體生命不同,但這世界上善惡總量不變,每個人從出生就注定扮演各自的角色。”
“有的是善,有的是惡。”
“你呢?”
轉身,男生看見女生微微低著頭,短發從邊上搭下來帶出淺淺的陰影,眼睛卻從下到上帶著詭譎的笑意看著他。
然后她開口...
“咔!”導演不意外地喊了停:“不夠驚悚,子楓你頭再低一點試試!”
“咔!笑得太大了,子楓,你要讓人感覺,你是有點得意的。”
“咔!還是不行,來休息一下...”
這個笑是全片的重點戲份。
所以這一拍就是一個多小時,導演沒一次讓過的。并且陳導也是有追求的,他其實很希望這里是一個長鏡頭然后來表現兩人之間流暢的來回對弈——他要拍的不是兩個年輕婭演員怎么樣,而是兩個年輕天才之間的暗流涌動。
而一個長鏡頭,無疑是電影中最佳的方式。
設計的效果是這樣的。
只是每個導演拍之前,都是設想的非常美好。但實際上具體條件不具備,例如演員就是其中一項,經常會出問題:拍出張子楓的笑只是開始,接下來還有好長一段。
上午沒成,下午繼續。
“你呢?”
鏡頭中,葉青再一次轉身。
杜杰再次越過葉青的肩膀出去,張子楓的鏡頭到時候會由模糊到清晰,然后猛然呈現出那個詭譎的笑意,而這一次...
導演沒有喊停。
于是她問:“惡人是不是該這么笑?”
笑容在她臉上停留也就那么一秒,然后張子楓嘴唇一抿,臉上再次浮現天真的笑意:“哈哈,哈哈...”
非常順,陳思成憋著一股勁。
而杜杰也憋著一股勁,悄聲講鏡頭轉至對準兩人的中景。
...
壓力來到了葉青身上。
一鏡到底就是這種悲催的事情,但凡有一個演員一處錯誤,或者不合格,一整條都廢了。
這對于兩人來說都不容易。
已經拍了快兩小時了,才出來這么一次合格的笑容。
葉青必須穩住。
他也穩住自己,走過去,從桌上抽出一張紙,疊了疊。
所以秦風的視線一直盯著思諾,而思諾盯著這張紙。結果他把疊之后的紙往桌上緩緩一立,居然整個人出來一種居高臨下的感覺。
葉青的小技巧。
他踮了踮左腳,于是從整個鏡頭來看,本來就高的他整個人更是有一種不易察覺的,類似于靠近靠近的壓迫感,和上次的表演方法不一樣,卻又帶來了類似的效果。
這種感覺持續到疊紙緩緩放下。
然后他一挺身,離開了。
壓迫感消失。
這是本片中第二次折紙,隱喻了善惡,包含著勸導。情緒再一次來到了葉青高,張子楓低。
一波三折就在這短短的一分鐘內。
所以剩下最后張子楓顯示略帶嘲諷的笑了一下,然后又歸于思考。
“咔!不錯不錯!”
陳思成從監視器面前起立,感到滿意——張子楓是情緒的話,葉青明顯是理解比較透徹了所以表演很有不著痕跡的設計:
“再來一條試試?”
于是從日出到日落。
有的時候,事實證明能拍出一條滿意的,那就已經是非常難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