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山早就猜到是這樣的結局,這回都懶得插嘴了。
“前兩年甘東的父母相繼去世,崔三索性以下聘為借口,一次性榨干了甘東的所有積蓄,轉身把女兒許配給一家有錢人。
甘東氣不過,就找里長、三老,請他們幫著說合,希望能讓崔家回心轉意。可是,里長和三老都把這事看透了,明知說合不成,卻每天白吃甘東借錢辦的大席,白收甘東借錢買來的禮物,就是不踏崔家的門。
甘東也死心眼,逢人就訴苦,自家的私事搞得盡人皆知,也惹得半個華陽縣的人都笑話他。街坊上一些閑漢見他不開竅,也都以幫他說合為由蹭吃蹭喝。
上個月,甘東的未婚妻出嫁,甘東被人攛掇,去崔家鬧事,反而挨了一頓打。他一氣之下,挑著大大的‘冤’字去縣衙告狀。”
這個場面高山也見過。那天,他去“秋月樓”接他哥哥高琦,從二樓上看到甘東舉著寫有“冤”字的白布從樓下走過。
老韓繼續說道:“縣里的衙役班頭也是個機靈鬼,張口就向甘東索取重賄。甘東沒錢,班頭就給甘東介紹高利貸。甘東被班頭的花言巧語蒙蔽,真的借了高利貸,如此一來,他家僅存的房產就被抵押。甘東事后想反悔,一切都晚了。山窮水盡之際,他于昨天晚上吊死在崔家的門樓下。”
老韓并不是好人,卻也算不上壞人。別人的日子有多慘,與他無關。只要自己過得好,看別人就是看笑話。
話又說回來,這世上絕大多數的人不都是這樣?
故事講完,老韓笑著說道:“班頭、崔三、里長、三老等人固然可恨,可是甘東這么傻,不坑他坑誰?”
高山心中也是一樣的想法:“如果我那天接管此事,幫甘東出了這口惡氣,他昨天夜里應該不會輕生。但是,象他這樣的脾性,未來被人坑的機會多著呢,我保他一時,不能保他一世!”
他又想:“我說怎么才剛剛入冬就下了大雪,敢情是竇娥冤啊!象那些班頭、里長、三老、崔三之輩,著實該死!我且讓他們多活一段時間,等事情過了,我找個理由,就說他們私養妖邪,把他們一個一個抓來,慢慢炮制!”
吃過早飯,高山心中煩躁,卻又不知道該怎么排解,只好繼續去練功房揮灑汗水。
第二天一早,高山剛剛洗漱,就有手下的雜役匆匆跑來:“大人,縣令朱大人求見!”
高山擦了擦嘴:“請他們到正堂,我馬上就到!”
高山與縣令朱蘊已經打過幾次交道,對于老朱還是有所了解的。
老朱雖然不是什么清官,卻也比貪官好太多。上次,因為沈委的事,老朱大發雷霆,并且將沈委貪污的事捅到郡城。
雖然最后的結束是老朱被太守斥責,并不是老朱做錯了,而是因為沈委拜蔡公公為干爹,有了靠山。
所以,自那之后,高山對老朱有了些好感。
今天,縣令親自上門,肯定是出了他們解決不了的事。于是,高山早飯也來不及吃,立即趕往正堂。
此時,朱蘊已經坐在正堂的客座上,端著雜役奉上的香茗,卻根本沒有心思喝。旁邊站著本縣的捕頭老耿,也是一臉的無奈。
“朱兄!”高山一進門,就選叫了一聲。
雖然比縣令小了十多歲,但是高山和縣令是一個品級,當然就不能再象先前那樣稱“大人”了。
“高老弟,愚兄又遇到難題了,請老弟一定幫忙!”老朱對這個入職四個月爬升速度堪比自己十年的年輕人一點都不敢輕視,出口就十分客氣。
“朱兄有什么事,盡管說,小弟一定盡力!”
老朱向身邊的捕頭老耿使了個眼色,老耿會意:“高大人,城東陰溝街崔家有人變成了一具干尸,小人無力破案,請高大人定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