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可以通過一次簡單的試煉就看出來的嗎?”
老院長低低的嘆惜,輕聲解釋:“在我看來,他一直都是人,一個本質上溫和且善良的孩子,只是他受到了嚴重的精神污染,過于沉重的壓力,影響到了他的思維與行徑……”
“其實他只是個不幸的孩子啊……”
“他從出生開始就沒有選擇,被污染,又被做成了憤怒的容器……”
“……”
七號聽著老院長的話,內心在狠狠的抽搐,她產生了無法形容的羨慕,甚至嫉妒。
什么時候……
什么時候老院長才會這樣跟自己說話……
他什么時候才會像對待九號那樣,對待自己呢?
“所以……”
她聲音有些嘶啞,低低的開口:“心之試煉究竟是什么?”
“我已經把答案放在了題面上,只是這個世界,蠢人太多,看不明白而已。”
老院長低低的嘆了一聲,道:“心之試煉,便是看他能不能保住自己的內心這么簡單。”
“看他能否承受住‘最初’的污染,能否作為一個污染體,保持自己的人性。”
“不然的話,他只是‘最初’的一部分,是一代研究院用來關押‘最初’滲透到現實里面的精神力量的一座監獄,他是沒有人性,只會被憤怒控制自己的暴君,是毀滅的怪物。”
“你可以用任何稱呼來形容他,但唯獨,他不是自己。”
“……”
說到了這里,老院長低低的嘆了口氣,輕聲道:“我們經常會無限的親近一個人。繼承了他的理念,繼承了他的感情,有些時候,甚至繼承了他的記憶還有仇恨。我們因為從他那里得到了力量而感受到了榮耀與自豪,感受到了強大的虛假,但在另外一個層面去看……”
“我們又是怎么知道自己究竟是得到了他的力量,還是成為了他的一部分呢?”
“……”
說這些話的時候,他靜靜的看著七號,似乎里面有些別的情愫。
但七號并沒有聽出老院長話里的弦外之音,她只是有些驚恐的睜大了眼睛:
“他……他會成為最初,還是?”
“……”
老院長無奈的搖了搖頭,低聲道:“最初在深淵之中被關押著。”
“而陸天明,早就已經死了……”
“留下來的,只是他的執念,憤怒以及毀滅一切的執念而已。”
“而這樣的執念是不會明白的,對付這些掌握了世界命運的一代研究員……”
“憤怒,沒有用處,只會被利用。”
“而這,也是我們只能利用‘最初’的力量,卻無法將希望寄托到它身上的原因。”
“……”
“最初……最初……”
七號喃喃念著這個兩個字,內心里卻如浪潮驚涌。
桀驁如她,此時聽著這兩個字,也不僅心里發沉:“作為被污染體去對抗最初……”
“這怎么可能做得到?”
“你……”
“……”
老院長似乎知道她要說什么,輕輕搖頭,道:“我做了一些安排。”
“但即便是我做的安排,也僅僅只是提醒他一下,真正的對抗,還是需要他自己來。”
“他的一生,就是在拼命的對抗污染,避免自己被污染而吞噬的過程啊……”
“他與其實受到了污染的個體本質上沒什么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