騰空而起只是一瞬,對江曉俞來說卻像一個世紀那么長,他等待著奇跡的發生,他在心里祈禱:
“若過此關,我將淬煉筋骨,至成方休。不懈怠、不享樂、不思退卻。我將懸梁刺股,生死於斯。我是天地間的雕像,練武場的幽靈,我是喚醒黎明的鬧鐘,閃耀午夜的臺燈,我會成為每一個朋友的守望者,保護每一個脆弱的靈魂,我將生命與希望獻給勝利,日日如此,直到成為一個真的強者……”
當你真正想去做一件事的時候,全世界都會來幫你。江曉俞毫無退路的信念得到了上天的眷顧,一種熟悉而又陌生的手感出現在他掌心里,那是沉甸甸的,冰冷卻又無比熾熱的鋼鐵之魂——M500手槍。
這是江曉俞的能力第一次把東西真正的實體化,而之前只是冷與熱這種抽象概念的實現。他想永遠帶著這把槍,因為這是紀念更是自己成長的見證。所以在酒店最后的晚上,他一整夜都在用全身的氣息感受這把槍里繁雜的細節。
夢,是愿望的達成。
江曉俞雙手緊握M500,心神收斂到一處,空氣中所有細微的變化都清晰展現在眼前。
在雨水澎湃的霧氣里,冰冷的空氣緊貼著她的身體游動,在長尾的某處,空氣被擾動成漩渦與亂流,躁動不安。
而那根毒針接下來要往何處去,在江曉俞的預判之下,也形成了一條極為清晰的軌跡。
他可以找到一切東西的“眼”,從對方的瑕疵之處施以重擊,再把力量灌注進去,就能夠摧毀一切,這就是天賜的力量。
所以他把準星指向了一處空白,那里現在只有霧氣,但他看得到,那條尾巴馬上就會出現在那。
于是他扣下扳機,凝聚著劍氣的子彈從槍口射出,下一刻就撞進了漩渦里,濺起一蓬血水,彈片貫穿而過,拉出一條紅色的曲線。
對方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長尾的末端便被子彈打碎了。她在驚嘆中只慢了那么一瞬間,江曉俞已經撞進了身前,手刀直插進胸口,沒進黑色的和服里,手臂上的皮膚甚至能感覺到心跳的壓力。
她張開嘴,喉嚨里溢出血沫,卻艱難的說:“你贏了,前面我確實讓著你的,后面這下沒有,看來你有能力保護她了……”
“我的時間顯然不多了,你不要打斷我,也不要看那邊的電線桿。你應該不知道,那有個攝像頭,都在他的計劃里,他能看見我們。所以我小聲說話,你千萬不要回答,更不要哭……”
“芽衣沒死,她是我妹妹,我怎么可能……”她咳了兩聲,“但她不想再幫惡人做事,那就只好這樣……只要我死了,他就自由了。”她又抬起眼睛盯著江曉俞說:“我把她藏起來了,她醒了以后會明白我的安排,為了她的安全,你要保密,還要保護她……”
“你千萬不要哭出來,你一哭我就白死了……”她朝攝像頭找不到的角度扭了下頭,用盡全力擠出一絲笑容,“戲要做足,她,對不起了……”
江曉俞忍著眼淚,感覺到心跳逐漸停止。
終于,一切都停止了,連這雨也是,鉛色的烏云撕開一道口子,一束微弱的光照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