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圖·鄂勒金毫無疑問是個來自北方草原上的巨漢,他比江曉俞高出兩個頭,肩膀寬闊,還有兩只粗糙的大手。只是被牢獄生活折磨的有些消瘦,眼窩深陷,顴骨高聳。
他站在牢房門口上下打量著江曉俞,“我被抓進來的那個時代,長得像你這么……身體單薄的犯人,差不多都是魔法師,你也是吧?”
江曉俞點了點頭,雖然他第一時間想起了老爹說的——這個時代的人全都配不上魔法師的頭銜,頂多只能算是魔術師,但現在顯然不是討論這些細節的時候。“我見過莫日根了,他提起過你的名字,那是你弟弟吧?”
“嗯……他現在怎么樣?”鄂勒金似乎是想回避這個話題。
“他應該算是過得不錯吧,他跟著夜王,住在永夜城里。不過你可能沒聽說過那地方,據說那是你被抓進來之后,他們全都逃到東邊去才在一片荒原上建起來的城市。”江曉俞邁步走出牢房,左右打量著兩邊的走廊。“他說你力大無窮,只是……一直沒有你的消息。”
“剛被關進來的那幾年,我一直盼著他來,救我出去或者……讓我聽聽成群的馬蹄聲也好,不過后來我就把他忘了。我只記得小時候的他,卻怎么也想不起來他長大后的臉。”鄂勒金盯著走廊的盡頭,接著說:“行了,這些事情等我們出去以后再說,我已經迫不及待要出去聞一聞青草的味道了。”
“我們用不用把別人也放出來,如果這里還有別人的話?例如你提到過的那個女孩?”江曉俞問他。
“我可不想節外生枝,能逃出去的機會太難得,再說她可能早就死在這牢里了。”鄂勒金大手一揮,“跟在我后面,無論發生什么都跟著我,我能帶你出去,走!”
骨瘦如柴的巨漢奔跑起來,就像一頭年邁的雄獅馳騁在草原上。
驚慌失措的獄卒們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就被一拳放倒。鄂勒金又奪下兩支長矛,左右雙持,揮舞起來猶如天神下凡。死牢里血流成河,獄卒們紛紛哭嚎逃命。
江曉俞跟在后面,一開始還覺得越獄該是驚心動魄的刺激,甚至有些緊張害怕。可到后來就麻木了,甚至覺得鄂勒金過于殘暴,反而同情起這些王庭的人。
鄂勒金像一陣旋風,席卷收割著這些很難說算不算可憐的生命。在夜色的掩護下,他左右輾轉騰挪,緩慢卻靈活的避開了零星射來的弓箭。
等到王城里駐守的大部隊得到消息趕來支援,兩個人早已經跑到王城外面去了。
……
……
巴圖·鄂勒金在一塊長滿了苔蘚的大石頭上疲憊的躺了下去,對于已經很多年沒有這么劇烈戰斗過的他來說,全身的骨頭幾乎都快要散架了,他再也撐不下去了。
兩個人從深夜開始穿過了整片紫葉松的林地,又在寒冷的早上跋涉穿過溪流,翻越了接連不斷的山丘。此時這塊被午后陽光溫暖了的大石頭就變得特別美好,躺在上面格外的舒服。鄂勒金靜靜的躺著,他抬頭看著久未謀面的藍天和白云,微風拂過臉頰,他揉了揉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