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嵐猶豫了一下,隨即雙手握住長劍橫在身前,雙腳前后分開踏在地上,整個人顯得無比沉穩,出手就是極其正統的劍術。
沒想到對面殘破的頭籠里卻發出了輕蔑的鼻息,“哼,孩子,能在這里見到正統的至高流劍術,我應該感到很欣慰。不過遺憾的是,在這種劍術剛被創造出來的時候,我們更習慣稱之為蠻牛劍法,它沉穩卻沉悶,而公牛這種東西……”它歪了下頭,繼續說:“在真正的武士面前,也僅僅只是些上不得臺面的蠻力罷了。”
“但這不重要,在每一個時代都有人能化腐朽為神奇,他們站在懸崖邊上在一步深淵之前創造奇跡,他們用星火般的思想改變國家,可你顯然不是這些人中的一員,孩子。在你選擇了防守作為起手式的時候,你就已經輸了。現在,我就讓你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力量。”
說著,這個身著鎧甲的不死人橫跨一步,張開雙手仿佛從虛空中握住了不存在的劍,它把雙手高舉過頭頂,兩只手一前一后握著虛無的劍柄。氣勢,一股斬斷萬物的強橫氣勢從它身上升騰起來。
它的手里一無所有,空空蕩蕩只是假裝握著劍而已,但是看在江曉俞看來,它手中的劍意已經如圣光一般高聳入云,穿透了頭頂上層疊的磚石,那股寒意直達云端。
“我的劍早就丟了,但那真的不重要,如果你們能活下來的話……記住,劍永遠只在心里。”
話音剛落它就動了,以和這具高大的軀體完全不相匹配的高速向前移動,銹跡斑斑的盔甲在它身后留下暗紅色的殘影。它的雙手更快,完全看不清它的手里是不是真的有柄長劍,只能看見一道白光閃過,隨后是劍的“意志”砍在了山嵐的身上。
轟然巨響。
它的“劍”繞過了山嵐的防守,山嵐甚至完全沒來得及作出任何反應,那股力量就砍在了胸前的鎧甲上。仿佛是天神的重錘擂打著鋼鐵的戰鼓,那聲音鉆進耳膜里,瞬間便剝奪了人的聽覺,聲音的世界里一片空白……
短暫的耳鳴過后,江曉俞聽見的是劇烈咳嗽的聲音,撕心裂肺。山嵐在那一擊之下橫飛出去,撞碎了整面墻壁,他躺在磚石碎塊上,胸前的盔甲被刻上了狹長的凹痕,帶翼的龍頭盔滲出血跡。
……
“該你了。”頭籠里那只獨眼看向了江曉俞,它指了指地上山嵐脫手的長劍,“你可以撿起來,我想你應該會用得著。”
江曉俞也猶豫了,與山嵐不同,他想的并不是如何開始這場戰斗,而是在親眼目睹了對方那種匪夷所思的力量和速度之后,他甚至覺得把劍撿起來這種事完全只是浪費力氣罷了。
但他似乎又因為極度的恐懼,而不敢違逆面前這人的命令,他不想做出任何可能激怒對方的事。可僅僅只是幾秒鐘以后,他又為自己竟然抱有活下去的幻想而感到可悲,甚至可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