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末,春節才過,元宵節可能都還沒到,晉西北這地方的天氣依舊冷的嚇人,特別是入了夜,一旦過了凌晨十二點,直到天邊泛起白魚肚的前夕,這戶外的溫度都會隨著時間的流逝不斷下降。
八路軍抗日條件艱苦,發新軍裝是別指望了。
衣服不穿到包不住腚溝,誰也舍不得換的。
戰士們大多穿的是被服廠專門研制出來的深灰色棉布軍服,當然,要是再把從鬼子偽軍那兒繳獲來的衣服加上,那可就五花八門了,啥樣的衣服都有。
而這種被服廠研制出來的棉布衣,最大的創新就是兩面雙層,冬夏兩季度通用。
冬天在衣服的夾層里塞上一些棉花,就成了過冬的棉衣,到了夏天再把棉花全給抽出來,也就成了單衣,要是一面兒穿的太臟,還可以換個面兒接著穿。
八路軍戰士們就是靠著這樣的夾層破步,挨過那一個又一個的春夏秋冬。
營長張大彪此刻穿得并不算厚,整個人匍匐在冰冷刺骨的土地上,再加上肆虐的夜風一吹起來,嘴巴凍得直哆嗦,他把掩體用的枯草盡量的往自己的身上堆了堆,兩只手把領口扯得更緊了,想多保留幾分從身體里散發出來的熱量。
可惜無濟于事,整個世界似乎都是一片冰涼的。
其他人也好不到哪兒去,五班的三個老兵和三個新兵們忍不住上下牙齒打著架。
張大彪看到領頭的韓征正在不斷地搓手往自己兩個耳朵上捂,這才意識到自己的耳朵也已經快要沒了知覺。
就連四周的枯草似乎也被凍得硬結,冷風吹過來,連動都不帶動上一下的。
張大彪的嘴巴里大口大口地冒著肉眼可見的熱氣,“他娘的,韓征,這要是再不行動,也甭用鬼子動手,咱們自個兒就先凍死了。”
韓征借著月光看了看手中的懷表,已經是凌晨一點一十三分了。
營長說的不錯,再這樣挨下去,還沒動手戰士們自己都凍僵了,不能再等啦!
“行動——”
韓征下了命令,所有人頓時打起十二分精神,這么冷的天兒,最怕的就是窩在地上不能動彈,只要能動起來,什么都好說。
一行人借著夜幕和土坡上樹木的掩護,在悄無聲息間向著土坡下的日偽軍據點摸近。
三十米。
二十五米,二十米,十五米……十米……
隊伍前進的十分順利,戰士們摸進的小心翼翼,就連腳步的每一次下落都會提前注意地面上是否會踩到枯枝之類,會發出響動的物體。
據點建筑近在遲尺。
正如韓征所說,日偽軍在這條公路上設下一道道小型據點,為的是嚴格的把控來往的民眾,本身的防御工事并不嚴密。
就比如呈現在韓征一行人眼前的這處小據點,一座低層的建筑,駐守的日偽軍便是吃住在其中,建筑周圍壕溝,鐵絲網之類的防御工事一點也沒有見著。
低層的建筑外面圍著環形的麻袋工事,應該是架設機槍用的,路上攔有木柵欄,整個布置十分簡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