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攀龍還真就不信,正欲與他賭上一賭,卻被顧憲成給攔住。
顧憲成又向郭淡問道:“就算真如閣下所言,這又能說明什么?”
郭淡道:“說明我能夠將他們的夸夸其談,將他們標新立異,將他們的好高騖遠,變成富國強兵之學,變成經世之學。這就是‘金鱗豈是池中物,一遇郭淡便化圣’。”
顧憲成搖搖頭道:“我不認同你這說法,就算真如你所言,他們也成不了圣,管仲令齊桓公成為春秋霸主,而孔孟二圣未令任何一位君主成為春秋霸主,但是后人也未有將管仲稱之為圣人。”
郭淡笑道:“可是在當代亦未有人將孔孟稱之為圣,我敢確定,在當時齊國人心里,十個孔孟也比不上一個管仲。正如孔圣人所言,未知生,焉知死。未知當下,又焉知未來,孔圣人也不可能想得到,他會被后人尊稱為圣。”
說到這里,他稍稍一頓,道:“在下不過童生,學識淺薄,說句大實話,我真的都不知道心學究竟是什么,對于儒學也是知于表面,在理解方面,我的水平最多也就能夠看得懂《水滸》,《三國》,但是先生也莫要因此小看我,我對于思想的理解,未必會比先生差。”
話說最后,他是充滿著的自信,論思想,論套路,論忽悠,你們哪有我見識得多。
顧憲成忙道:“愿聞高見。”
郭淡笑道:“在下以為思想最怕的就是唯我主義,我即正義,你必為惡。再說回頭發的事,你我養尊處優,每天都有丫鬟幫自己整理頭發,那么這就不能成為你我批判他人剪短發的理由,也許人家剪短發只是為了不想遲到,不想被扣工資,或者說為了照顧別人的感受,難道這也傷天害理了嗎?可見凡事皆不能一概而論。所以先生在否定心學的同時,也失去了來我一諾學府的資格,真是非常抱歉。”
一旁的徐姑姑、高攀龍皆是一驚。
好家伙!
就....就這么給拒絕了。
可話說回來,還要怎樣?
這就是面試,郭淡作為面試官,只有兩個答案,要么接受,要么拒絕。
顧憲成卻是撫須一笑,道:“我即正義,你必為惡,妙哉,妙哉,閣下之言,真是令顧某茅塞頓開,顧某亦是非常認同,可是閣下似乎有些自我矛盾,既然凡事不能一概而論,那么閣下就不能否定我否定心學之論,若我否定心學之論是錯誤的,那豈不就是我即正義,你必為惡。”
郭淡稍稍一愣,點頭道:“這確實有些矛盾,我收回那句話,但是光憑此番交談,真不足以讓先生取代現任院長。”
顧憲成稍一沉吟,道:“從閣下的管仲、孔孟之論來看,閣下應該是比較推崇成王敗寇。”
郭淡笑道:“這我不否認,我是一個商人,你跟我說得再好,你要不能幫我賺錢,那我請你干什么,普度眾生么?那是佛祖的工作。”
顧憲成點點頭,道:“既然如此的話,那就好辦多了,閣下何不將一諾學府一分為二,由顧某與李贄各負責其一,看誰能夠教得更好,這紙上談兵,終究難以令人信服,成功與失敗更能夠說明孰優孰劣。”
郭淡愣了愣,笑道:“看來先是對于一諾學府是志在必得。”
顧憲成笑道:“一諾學府更以實學為主,這與其它學院大為不同,顧某此番毛遂自薦絕對是出于真心實意。”
郭淡道:“這值得考慮,但是我暫時還無法給先生答案,增開一家一諾學府,可是要話不少錢的,我只能保證,我一定會認真考慮這個方案。”
顧憲成拱手道:“多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