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罷,便往外走去,他并沒有注意到床上的青年此時正滿眼震驚的看著自己的雙手。
“為什么...為什么我身上一點傷都沒有?”
那長者出去不久,青年突然開口說道。他又急忙忙掀開被子,搖搖晃晃的下得床去,看著自己那完整無缺的身體,真是連個擦傷都找不著,同時腦海中還在不斷的涌現出一幅幅陌生的畫面,過得半響,他不敢置信的自言自語道:“我...我穿越呢?”
他本是一個在華爾街打拼的中國人,最初是從事交易分析員,而最近更是與自己的幾個商業伙伴,創建了屬于自己的投資公司,不過也不能說是前途一片光明,因為華爾街就是懸崖,隨時都可能萬劫不復,可是那些陌生的畫面和聲音,卻告訴他,他此時身處在大明王朝萬歷十三年的北京城,而這具軀體名叫郭淡,乃是一戶姓寇的大戶人家的上門女婿,方才那長者就是他的岳父大人寇守信。
這寇守信乃是一個牙商,牙商就是在中國古代商業活動中為買賣雙方說合交易并抽取傭金的居間商人。
他經過幾番確認之后,包括從銅鏡中看到那張陌生的面孔,他終于證實自己是真的穿越了,這要換做別人,只怕一時難以接受,但是他很快就釋懷了,他并沒有懊惱、不甘,亦或者抱怨,即便他失去了他辛辛苦苦建立起來的一切,以及他的夢想,非但如此,他此時心中更多的是感激。
因為他覺得自己犯下了一個非常愚蠢的錯誤,理應受到非常嚴重懲罰,不是死亡殘疾,就應該是去蹲監獄,故此相比較起來,他要比其他人要幸運的多,畢竟上天再給了他一次機會。
他在屋內待了整整兩日,根據那些畫面、記憶、聲音去了解郭淡這個人。
這不了解還好,了解之后,他覺得非常尷尬。
因為這郭淡簡直就是廢物的完美體現。
郭淡出身在南京的一個秀才家庭,可以說是讀書人出身,但可惜并沒有青出于藍,連個秀才都考不上,就是屬于那種沒有讀書天賦,卻又將腦子給讀壞的人。他的母親早逝,父親也在他十六歲時去世,毫無生活技能的郭淡,遵從其父臨終遺言,來到京城投靠寇守信。
這寇守信也是南京人,跟郭淡是同鄉,而且兩家祖上關系非常好,故此寇守信就收留了郭淡。
恰好寇守信只有一女,膝下無兒,這對于商人而言,可是非常尷尬的,因為在明朝的禮法制度下,女人是難以繼承家業的,因為女人到底不能天天在外面拋頭露面,坐在一群男人中談買賣,即便她愿意,很多男人也不會愿意的。
而在一場大病之后,寇守信已經無力再打理買賣,必須得趕緊找一個繼承人,他見郭淡長得還不錯,看上去是一表人才,雖然有些木訥,又不會做買賣,但畢竟是個讀書人,還是可以培養的,關鍵又是故人之子,門當戶對,于是就將女兒許配給了郭淡,希望郭淡能夠繼承他的生意。
哪里知道這郭淡就是一個廢物,讀書不成,心里還有些看不起做買賣的,本事沒本事,又好高騖遠,自以為是,經常被那些買賣人奉承幾句,就不知天南地北,結果是天天鬧笑話,被那些精明的買賣人玩的是團團轉。
大前天晚上,寇守信讓郭淡去完成最后的簽約工作,之前的細節問題都已經談好了,只是想借此歷練一下郭淡,因為之前他讓郭淡直接參與買賣的談判,就沒有成功過。
但即便是這樣,郭淡還是被競爭對手忽悠的去春滿樓喝花酒,不但將寇家的信息給透露出去,自己還喝的酩酊大醉,丟人現眼不說,還硬生生將這一樁十拿九穩的買賣給弄砸了。
“唉...軟飯吃到這種境界,也真是了不起啊!”
郭淡是苦笑不已,但隨后又想起自己曾經經常開玩笑說,平生最大的夢想,就是能憑顏值吃口軟飯,如今竟然陰差陽錯的“夢想”成真,這真的讓他覺得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自言自語道:“既然老天如我所愿,那我何不就將這口軟飯吃到底。”
他以前是非常有野心的,對于金錢是充滿著渴望,但是如今他卻非常心灰意冷,毫無斗志。
雖然他對于穿越并未有什么抱怨,但是他此時感覺就是在臺下練了十年功,正準備登臺大展拳腳時,突然這舞臺沒有了,還不是取消了,是直接消失了,心里非常落寞。
咚咚咚!
一陣敲門聲打斷了郭淡的思緒。
“進來!”
只見一個十四五歲的丫鬟端著飯菜走了進來,將飯菜放到桌上后,又說道:“姑爺,老爺說讓您吃過飯之后,去一趟后堂。”
郭淡愣了下,點頭道:“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