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逢時道:“你的馬賽這么掙錢,區區幾千兩又算得了什么。”
郭淡嘿嘿笑道:“大人這話說得,這世上比草民有錢的人,不知道有多少,但是您讓他們虧個幾百兩,他們只怕也會拒絕的,況且我們牙行如今還是股份制,我得對其他股東負責。”
王家屏稍一沉吟,道:“這樣,如果你干得不錯,將來關于棉甲的生產也都由你來做。”
郭淡道:“據我所知,這棉甲不是每年都要生產的,而是隔幾年才制備一次,且不說幾年后的情況,誰也說不清楚,就假定每一次都是我來做,那樣的話,我只會虧得更多,因為生產一次,就得等幾年,這幾年內,我得白養著一群人。”
方逢時道:“這期間你也可以繼續生產棉布、綢緞。”
郭淡笑道:“方才我已經說過了,我們牙行向來不從事生產,我只是販賣,這樣做,成本低,收益高,且風險小,自己生產的話,還投入很多錢,很多精力,是非常不劃算,而且,我對生產綢緞、棉布的買賣,是一點興趣都沒有。”
說到這里,他頓了頓,又道:“二位大人,其實這種買賣,很多人想要做,不愁找不到人。”
王家屏問道:“那你為何你不做呢?”
郭淡憨厚的笑道:“不瞞大人,草民犯不著冒這風險,賺這點錢。”
方逢時哼道:“說到底還是這錢太少了,那你倒是開個價。”
郭淡搖搖頭道:“真是非常抱歉,草民真的...真的沒有任何興趣做這一筆買賣,其實就算有錢賺,草民的岳父大人和妻子也都不會答應的。”
方逢時、王家屏相視一眼,他都將他岳父和妻子搬出來說,再談下去,也沒有多少意義。
......
都察院。
“真是豈有此理。”
御史李植聽說郭淡不肯接這買賣,不禁勃然大怒,“那馬賽掙錢,他便咬著不放,這買賣掙不了多少錢,他就不接,他真是當朝廷開善堂的么?”
黃大效也是神情激動道:“就以買賣而論,不管是牧場,還是棉甲,這可都是朝廷的,他們要么就都不接,要么就都得接。”
姜應鱗點點頭,又向方逢時和王家屏道:“二位大人,他們之言,不無道理,這也不是說以大欺小,即便兩個人做買賣,也不能說光撿對某一方有利的來做,馬賽也應該是我們用來跟郭淡談判的條件。”
他們本來就很不爽,郭淡利用馬賽斂財,因為太賺錢了,既然這一筆買賣不掙錢,而且還有風險,那必須得讓郭淡來做。
王家屏、方逢時也都覺得很有道理,稍稍點了下頭。
于是,他們又將張誠都察院來談。
“這不合適吧。”
張誠道:“馬賽是馬賽,棉甲是棉甲,怎能混為一談。”
姜應鱗立刻起身道:“內相,我們這么勞心勞力,為的是什么,不也是為朝廷著想,為遼東將士著想,你難道不應該站在我們這邊吧。”
不虧是言官,這一句話,就懟的張誠是一臉尷尬。
要再說什么,估計明天彈劾他與郭淡狼狽為奸的奏章,就會送到他手上。
“咱家也是就事論事而已。”
張誠底氣不足的辯駁了一句,又道:“行行行,咱家幫你們跟陛下說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