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這些鄉紳們離開之后,郭淡又看向童笠,笑道:“童隊,你若有什么看法,大可說出來,畢竟我不太會這些。”
這事他當然事先與童笠交流過,但是童笠更多的是沉默。
他還真是有些看不懂童笠。
童笠稍顯詫異道:“你不太會?”
郭淡點點頭道:“我是一個商人,對于政治向來就不太懂。”
童笠哦了一聲:“這樣啊,我也只是一介武夫,對于這些就更加不懂,你決定就行了。”
一旁的楊飛絮淡淡道:“若出問題,便立刻向鎮撫使稟報,這明哲保身,童隊可真是玩得爐火純青。”
這真是瞬間打臉。
童笠尷尬的看著楊飛絮,苦笑道:“你可真是一點也沒有變。”說著,他又向郭淡道:“我只是奉命在此駐守,有事本就應該向上面報告,你應該不會介意吧。”
這是他們的套路嗎?郭淡狐疑瞟了瞟,又訕訕點了下頭,“當...當然不會,呵呵。”他總覺這話有些不對,但具體哪里不對勁又說不清楚。
而那些鄉紳可不如童笠這般低調,不聞不問,他們回去之后,立刻展開了激烈的討論。
他們雖然都維護宗法,但是他們的訴求是不一樣的,有些鄉紳就純粹忠于宗法,祖宗是他們的一種信仰,還有一些則是因為權力,宗法賦予了鄉紳權力,剩下的那些則是真心為了鄉民在思考。
如果可以的話,他們當然不會答應的,他們最喜歡的就是故步自封,能不改變,盡量別改變。
但目前的情況,他們不能不作出改變,因為接管這里的不是官府,而是商人,與官府形成的那種默契,自然也得改改,這也是理所當然的。
再三權衡之后,他們最終決定,答應郭淡的條件,畢竟郭淡也沒有要求廢除宗法,只是雙方都做出一些妥協。
第二日,他們便與郭淡達成初步的口頭協議。
但這必須得趕緊落實,因為制度不明確,要不熟悉郭淡的商人,也不太敢來這里投資。
故此隨后幾日,雙方就具體細節討論之后,又簽訂了一份契約,這份契約的頭一條,就是規定以契約為尊。
但這其實不是郭淡為了讓鄉紳們來限制自己,而是為了自己著想,他到底不是個官員,雖然他如今在衛輝府擁有極大的權力,但是他不能以官員的身份去命令別人干什么,他也不能老是撒錢,是名不正言不順,誰都會感覺別扭,他得給予自己一個可以行使權力的工具。
契約就是他的工具,他將一切制度、規矩全部編寫成契約,這樣的話,他辦事就師出有名,童笠他們也可以按契約辦事,不需要事事都問郭淡。
這一條對于他而言,是非常重要的。
故此今后在衛輝府不遵守契約者,都將會視為重罪,但不會用刑具來懲罰,因為雙方同意,雙方都不準對人用刑,當然,這個前提是你不能犯下危害國家的罪行,你要造反,或者辱罵皇帝,那都不用朝廷出手,郭淡先就將你給凌遲了,你這不是害人嗎。
而懲罰制度,首先是罰以重金;其次,情況嚴重者,會面臨牢獄之災;最后,還會張貼告示,告訴所有人,此人不守信,一切與他的契約,都將不被承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