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御史陳有德立刻反駁道:“我大明自開國以來,就采取重農抑商的國策,這農為本,商為末,故而各州府都采取勸農桑之策,讓百姓安土重遷。而郭淡卻在衛輝府采取重商抑農之策,鼓勵百姓遷移,實乃本末倒置,表面上看似衛輝府取得極大的成功,但其實這都是建立在破壞國家制度之上。
由此可見,郭淡不過是投機取巧,取他人之力,為自己所用,此乃商人慣用的技巧,也是商人一直以來被人憎惡的原因,商人就只會想盡各種辦法,將他人的錢變成自己的錢。”
說到這里,他看向許國,道:“許大學士乃讀書人出身,竟然會支持這種卑劣的伎倆,可真是吾輩大開眼界啊!”
火藥味是越發濃烈。
王家屏皺了皺眉,忍不住開口言道:“陳御史此言差矣,郭淡并未重商抑農,我曾去過衛輝府,郭淡在保護農田上,可謂是遠勝其它州府,在江南許多農田都種上了桑樹。
若在衛輝府若想這么做,那得付出巨大的代價,在郭淡承包衛輝府的期間,沒有喪失一寸農田,因為郭淡明白,糧食乃是百姓的基礎,若無糧食,任憑其商業如何繁榮,百姓也不會留衛輝府。”
陳有德反問道:“敢問王大學士,在郭淡承包衛輝府之前,開封府、彰德府一直都相安無事,為何他去之后,這情況便急轉直下。”
王家屏沉眉不語。
他雖是內閣成員,但并非申時行一派的,他覺得陳有德說得也有道理,衛輝府的制度是不同于其它州府的,而且商業是需要流動的,這肯定會有一定的破壞,這也是必然的。
王錫爵笑問道:“若我沒有記錯的話,陳御史乃是江西人。”
陳有德道:“是又如何?”
王錫爵道:“為何陳御史會來到這京師呢?”
陳有德道:“我上京赴考,中得進士,入朝為官,這有何問題?”
王錫爵笑道:“陳御史都能夠上京赴考,為什么開封府的百姓就不能去衛輝府務工?這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此乃人之常情,若那些百姓在家鄉安居樂業,又豈會愿意背井離鄉,跑去衛輝府務工?可見他們的生活是非常困難的。”
申時行向萬歷拱手道:“陛下,據臣所知,開封府、彰德府有此困境,皆乃其自作自受,他們曾暗中慫恿當地地主封閉通往衛輝府的道路,妄想以此暴力手段來留住百姓,困死衛輝府,然而,沒有想到卻適得其反。
反觀大名府和山西諸府,他們并未采取這種極端手段,卻因此受益,由此可見,真正破壞當地財政的不是別人,正是當地知府的私心,他們身為一州知府,卻無容人之量,試問這種人,如何能夠堪當重任。
朝廷對恪盡職守,奮發向上的官員不但不夸獎,反而給予責罰,而對那些心胸狹隘的無能之輩卻大肆褒獎,此非治國之道。”
“愛卿言之有理。”
萬歷點點頭,一揮手阻止還欲爭辯得陳有德等人,道:“你們也都別說了,朕已經決定,將王士性革職,立即貶黜京城。開封、彰德、懷慶三府的知府停職接受審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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