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飛絮也再度拔出了繡春刀。
唯獨郭淡是一臉風輕云淡笑呵呵道:“在戰場上殺敵,那是英雄,但是在這里舉起拳頭,恃強凌弱,這不是懦夫又是什么,我們家鄉管這叫做無能狂怒。”
李如松聞言,不禁皺了下眉頭,突然手一松:“你小子等著,用不了多久,你就會跪在我面前求饒的,現在立刻給我滾。”
他出身將門,自小混跡于軍中,染得一生豪氣,雖恃才傲物,但也不愿恃強凌弱,不然的話,他也不會專門去跟文官作對。
“我也想滾,我甚至都不想來這里,但是我沒有辦法。”
郭淡坐了回去,嘆了口氣,道:“因為我答應過陛下,要保你周全。”
“陛下。”
李如松回過頭來,狐疑地看著郭淡道:“你此話是何意?”
郭淡道:“當初陛下找我商量,說要將你調到衛輝府來,其實我當時是拒絕的,畢竟你惡跡斑斑,不受管教,誰愿意收留你。不過陛下告訴我,說你是什么將才,帥才,什么大明未來得中流砥柱.....這看著還真是不太.....唉...算了,我絕不能質疑陛下的目光。”
楊飛絮下意識瞟了眼郭淡,嘴角微微抽搐了下。
郭淡不顧李如松身上散發出來的熊熊怒火,咳得兩聲,繼續道:“這動之以情之后,陛下又曉之以理的告訴我,之所以調派你來這里,首先是因為陛下知道你與文官素來不合,而衛輝府恰恰沒有文官;
其次,衛輝府在我的管理下,是物資充沛,有著很雄厚的基礎;
最后,衛輝府是西北戰區的大后方,故而希望你能夠在這里為大明訓練出一支精銳之師來。”
“此話當真?”
李如松稍顯激動地問道。
臉上憤怒不經意已然褪去,取而代之的則是一絲愧疚。
“我寧愿這是假的。”
郭淡苦嘆一聲:“可惜...可惜這偏偏是真的,不但是真的,而且陛下還希望我能配合你,為你提供一些支持,因為陛下知道,要打造一支精兵強將,是需要花錢的。”
說著,他眼中一亮,笑道:“幸虧當時我機靈,我就問陛下,倘若你在為衛輝府胡作非為怎么辦?我可奈何不了你,陛下當時想了很久,才告訴我,如果你實在是不受管束,就讓我將你送回京城去。
沒有想到此事來得這么快,令我都倍感驚喜,咳咳,措手不及。”
李如松沉默半響,語音低沉地問道:“你沒有騙我。”
郭淡一翻白眼道:“你未免也高看我這個商人,我哪里懂得什么是大后方,什么精兵強將。”
不錯,他怎么會懂得這些,難道真是陛下.....?李如松滿臉糾結得站在門前,只覺無所適從。
郭淡瞄了眼李如松,站起身來,道:“將軍還請放心,那囚車只是說給他們聽得,我到時會為將軍安排寬大舒適的馬車,還望將軍稍微準備,明日就與我一塊回京。我先告辭了。”
說著,他便徑自往屋外走去。
楊飛絮緊隨其后,在經過李如松身旁時,她稍稍瞟了眼,只見李如松呆呆不語,渾然不知郭淡的離開,只覺這一幕似曾相似,但一時又想不起來,等出得門外,她突然想起自己當初被郭淡挖苦時,也是這番神情,下意識懷以怨怒瞪向郭淡。
哪知郭淡突然微微偏頭,低聲道:“他有沒有追出來?”
“啊?”
楊飛絮心虛眨了了下眼,正準備回頭看的時候。
“別看,用聽的。”
“聽?”
楊飛絮差點沒咬著舌頭,沒好氣道:“應該沒有。”
“走快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