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銘深喘了幾口大氣,緩過來之后,便向申時行、王家屏道:“申首輔,王大學士,此事陛下還是留有余地啊!”
申時行也有些不爽了,方才他真是嚇死了,道:“行了,陛下的話,你們方才沒有聽明白?到底是誰說了算,這才是關鍵。”
他現在敢說這話,畢竟萬歷已經退了一大步。
楊銘深見申時行神色不悅,也不好說什么。
總不能說不是皇帝說了算。
王家屏拱手道:“各位還請放心,在下一定會悉心教導皇長子,絕不辜負陛下的圣恩,也不會令大家失望的,到時陛下見到皇長子長大成人,且賢能出眾,自也不會有其它想法。”
楊銘深、李植他們紛紛點頭。
他們還是非常相信王家屏的為人。
再者說,這已經給予皇儲教育,信號非常明確,再想要變,可就是更難了。
這算是他們的一大勝利。
要知道他們前不久差點掉入坑中,這真是算撿回來的。
張鯨、張誠是慢悠悠地走在萬歷身后。
他們兩個在這事上面的態度是很曖昧的,他們不可能與皇帝為敵,他們也不敢與天下人為敵,在立儲一事上,他們盡量不開口。
“內相,這主意是郭淡出的吧?”張鯨看著緊跟在萬歷身邊的郭淡,突然轉頭向張誠問道。
張誠笑道:“這咱家還真不知道,不過咱家看來,也像似那小子出的主意啊!呵呵!”
回答得是滴水不漏,他在張鯨面前,始終沒有太多的隱瞞,畢竟張鯨掌管東廠和錦衣衛,想要瞞他很難,他不愿意讓張鯨以為他跟郭淡是一邊的。
張鯨笑道:“不得不說,這小子得手段可真是厲害,方才差一點就得逞了,只可惜王家屏站了出來,令他的計劃是功虧一簣啊。”
張誠直搖頭道:“誰說不是了,方才可也是把咱家嚇出一身冷汗來,這事要真投票來決定,咱們也無法控制啊!”
.......
那邊郭淡見張誠、張鯨還在后面,趕緊小聲向萬歷請罪:“卑職未能考慮周詳,令陛下失望了,還請陛下責罰。”
“這不怪你。”
萬歷擺擺手,道:“那些人可都不是省油的燈,朕先回屋休息,你們都別來打擾朕。”
“是,卑職告退。”
萬歷現在很頭疼,他都不知道該怎么向鄭氏說這事。
鄭氏就是要當皇后,要母儀天下,事情到了這一步,她和她的兒子都是沒有退路的,她要不想爭的話,她就不會當那皇貴妃。
果不其然,鄭氏一聽此事,當即掩面哭哭啼啼起來,啜泣道:“陛下既已決定,又何必來告訴臣妾。”
“愛妃莫要傷心。”
萬歷伸手想去抱,卻被鄭氏掙脫開來,心里也覺好生苦悶,自己堂堂天子,竟然活得這般憋屈,道:“朕也不想,實在是沒有辦法,不過朕也沒有說立誰為儲君,此事以后再議。”
鄭氏哪里肯信,道:“陛下都已經拜王家屏為皇長子的老師,這還用說嗎,天下人都知道誰才是將來的儲君。”
“愛妃還請放心,朕他日定為洵兒尋得名師,絕不會比洛兒差。”
萬歷之所以答應給與皇儲教育,就是因為先前郭淡跟他提過一句,可以給皇長子以及諸王子良好教育。
鄭氏瞟了眼萬歷,她是一個聰明的女人,她也知道若非萬不得已,萬歷不會輕易退讓得,這哭下去也沒有什么意義,抽泣兩聲,道:“陛下說得是真的,沒有騙臣妾?”
“朕保證。”
萬歷拍著胸脯,道:“愛妃說,讓誰來給洵兒當老師。”
鄭氏眼波流轉,道:“臣妾倒是有一個合適的人選,就怕陛下不答應。”
“你說,你盡管,朕絕對答應。”萬歷本就覺得愧疚,這必須滿足。
鄭氏道:“郭淡。”
“郭淡?郭淡什么?”萬歷錯愕道。
鄭氏道:“臣妾希望郭淡來給洵兒當老師。”
“郭淡?”
萬歷雙目一鼓,差點沒咬著舌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