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都在觀望,看看萬歷到底跟郭淡談得怎么樣?
他們也知道衛輝府的錢多半是萬歷的,萬歷應該會做出一些妥協的。
然而,結果令他們非常失望,郭淡回去之后,是閉門不出,潞王也躲到慈寧宮去了,萬歷也沒有給出一個下文。
仿佛什么都沒有發生過。
這一幕又是何其熟悉。
你們姓什么朱,姓龜算了。
這大臣們可是不干了。
你們這也太過分了,潞王違法違紀,我們都還沒有要求懲罰他,只是讓他去就藩,你們又不讓他去就藩,又不給大家一個說法,這怎么能行。
這我們絕不答應。
大臣們開始上奏,要求給予潞王懲罰,而且每一道奏章都提到郭淡,都是建議萬歷采取郭淡的提議,讓潞王改藩,去嶺南。
不僅僅是御史沖鋒陷陣,就連閣臣也都帶頭上奏,他們都想借此事,從側面去要求朝廷改變藩王制度。
這其實也可見文人是一個非常矛盾的群體。
他們的信仰中,是有尚古因子的,因為孔子就非常尚古,一直都希望恢復周朝禮樂,這懷舊情懷有時候是非常可怕的。
他們一方面口口聲聲說這祖制是不能輕易違背的。
但他們的理智又告訴他們,這祖制必須得改。
這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臉嗎?
但這也不能怪他們,因為他們所學,都是統治者制定的,里面就是這么說得。
好在這回有郭淡。
這以前他們對于藩王制度,畏首畏尾,就是因為藩王涉及皇室,涉及到祖制,這都是非常敏感的。
但是如今有郭淡頂著在前面,他們當然就不怕,反正元兇是郭淡。
一諾牙行。
“曾幾何時,你與士林還斗得是不可開交,而如今士林竟會這般支持你,真是世事無常啊。”
徐姑姑笑吟吟道。
如今郭淡在士林中是聲名鵲起,人人都推崇他的建議。
這在以前可真是不敢想象。
“千萬別這么說。”郭淡沒好氣道:“我跟他們才不認識,他們也不是支持我,而是在利用我。唉...這事可真是兩邊不討好。”
徐姑姑略帶狐疑地瞧了他一眼,沉吟不語。
郭淡偷偷瞄了眼徐姑姑,道:“居士,這回你可得幫幫我。”
徐姑姑輕輕搖頭,道:“這事可是不好辦,朝廷花費這么多錢,建設潞王府,目的只有一個,就是讓潞王去就藩,總不能說因為商人的買賣,而不讓潞王去就藩。你當初承包衛輝府時,就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嗎?”
郭淡嘆道:“當初我也是被迫承包衛輝府的,而且在當時,衛輝府是一團糟,我哪還有空考慮這事,這事后我倒是有過考慮,但是這種事不是我能夠決定的,我尋思著拖得一日算一日,可不曾想,潞王又...唉...想著就生氣。”
徐姑姑只是稍稍點頭,并未做聲,心道,以我對他的了解,他做任何事都是步步為營,未雨綢繆,看得也要比人家對方更加長遠,不可能在這么要命的問題上,一直放任不管。若是如此得話,他也不敢投入那么多錢在衛輝府。又是那么湊巧,此事又涉及到藩王制度。看來我之前的推測并沒有錯,他早就想考慮好如何去改變藩王制度,而如今可能只是剛剛開始,既然如此,我也無須為此多慮,且在旁看著就行。
念及至此,她不禁滿懷期待,因為她也看不透這個答案。
不過她知道此事鬧到這層面上,那必須得給個結果。
不可能總是不讓潞王去就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