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事申時行還真不敢貿然答應,這政治風險太高了。
他原本還想先回去跟自己的女婿商量一下,哪知這回到家,就見王錫爵和許國在廳中來回踱步,曹恪恭恭敬敬地站在一旁。
沒有辦法,他只能將萬歷的條件告訴他們。
當然,他也沒有說得那么露骨,只是非常委婉地告訴他們。
王錫爵聽后,只覺不可思議,道:“真是豈有此理,陛下怎能如此.......!”
他本想說“不知廉恥”,但是沒敢說出來。
“這不可能,我們決不能答應,否則的話,我們必將遺臭萬年。”王錫爵真是恨不得將頭都給搖斷。
申時行似乎已經預料了,坐在那里沒有做聲。
許國見申時行不做聲,于是問道:“申首輔如何看?”
“我......!”
申時行稍稍遲疑了下,旋即道:“我也覺得陛下的要求委實有些過分。”
曹恪明白申時行是在口是心非,他們沒有太多的選擇,于是出聲道:“二位叔伯還請息怒,晚輩倒是覺得,陛下此番要求,其實也并不過分。”
“這還不過分?”
王錫爵瞪向曹恪。
曹恪忙道:“王叔叔息怒,晚輩只是覺得這關稅其實也并不多,而陛下亦非要直接拿去,是以各地上繳的實物來交換,而原因也是因為戶部方面在算賬的時候動了一些手腳。另外......。”
他稍稍頓了下,又繼續道:“另外,這也是能夠將新法維持下去的唯一辦法。”
王錫爵拂袖怒哼道:“如果這新法變得面目全非,那我寧可廢除新法。”
曹恪道:“其實這么做,新法也并沒有變得面目全非,陛下只是將關稅的制定和稅銀的存放改變了,那柳宗成也是一個牙人,據我所知,他與信行也有合作。
說不定這新的關稅,就是他委托信行來制定出來的,今后將這關稅交給信行來計算,對于內閣而言,其實是一件百利而無一害的事。
這關稅一直都存在,為何這回大家反對的恁地激烈,其主要原因就是因為許多人認為關稅制定得不公平,若朝廷不做出調整,只怕很難平息眾怒,換一個人來重新計算關稅,也是合情合理的。
當然,最主要的是,內閣的權力并沒有發生任何變化,只不過內閣方面也不能從中動手腳,不過晚輩相信這恰恰是內閣所追求的。”
王錫爵面色稍稍緩和了幾分。
他也認真地思考起來。
你說這些條件真的過分嗎?
好像也不是那么的過分。
不過就是萬歷的吃像有些難看,堂堂皇帝,竟然打這主意,而且是拿著國家大事來威脅內閣。
但話說回來,皇帝每年就是要拿那么多錢,無非就是換條路徑而已。
至于權力么?
制定關稅,他們其實也不懂,他們也得依靠柳宗成,只不過如今換成是郭淡,而且是有理有據,如今大家都對這關稅感到不滿,但是商人對于郭淡是越發信任。
由郭淡來制定,至少可以安撫商人,那么新法就得以維持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