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會一開,言官就立刻吹響進攻號角,不斷的抨擊內閣。
還都不僅僅是政策不對,甚至有些言官直接抨擊王錫爵貪污受賄,這才導致關稅入不敷出,這錢都進了王錫爵和郭淡的口袋。
王錫爵這回沒有跟他們正面對抗,一味甩鍋郭淡,是信行是計算錯誤。
他們這一說,立刻又有不少人站出來,保護新關稅,認為新關稅這一套制度還是可以的,錯在信行和錢莊,要解除鈔關與信行、錢莊的合作。
然而,他們萬萬沒有想到,坐在上面那位,就是整件事的幕后主導者。
故此在這事上面,萬歷心里就跟明鏡似得,敞亮敞亮,這些大臣心里在想什么,他是了如指掌。
這反而促使他,更加下定決心,要跟這財政做一定的切割。
你們這家伙就知道自己的利益,老子要是跟財政捆綁,那老子斂財不全都是為你們服務嗎?
搞了半天,你們給朕來一招黃雀在后。
真是豈有此理。
爭執半天,這矛盾又集中在了郭淡身上。
而爭論得交點,從新關稅法廢除與否到是否解除雇傭信行、錢莊。
萬歷就順勢宣郭淡入殿。
郭淡也不是第一回參加朝會,但是這一次氛圍明顯不一樣,以前他走上來,很多大臣都不看他一眼,仿佛覺得與他同處一殿,都是非常丟人的事。
但是這一回,他一上來,立刻成為交點。
可見對方終于正兒八經的將他是為一個重要的對手。
一番行禮之后,萬歷便問道:“郭淡,朕聽王大學士所言,他是根據你們信行計算出來的關稅額,以及治理河道的費用來改變新關稅法的。”
王錫爵略顯緊張地看著郭淡。
這雖是事實,但他們可沒有這么談過,也沒有任何證據可以證明這一點。
郭淡忙道:“回稟陛下,確有此事。”
王錫爵當即松得一口氣。
還算你小子講義氣。
萬歷又問道:“你是否還向王大學士保證,關稅收入一定可以負擔起河道的治理。”
“回稟陛下,是的。”
郭淡話音未落,就見一個官員站出來,“陛下,如今郭淡都已經承認,這證據確鑿,足見信行和錢莊,都只不過是沽名釣譽,且蒙騙了朝廷,臣懇請陛下將郭淡治罪。”
李植等言官看著這個官員,幾番張嘴,但最終還是忍下來。
他們心想先收拾王錫爵,再收拾郭淡。
但是外戚、權貴這幫人,希望集中火力攻擊郭淡,維護新關稅法,畢竟他們求得是財,跟內閣倒沒有什么太大的恩怨,其實他們與言官的恩怨要更大。
最終李植他們還是覺得,你們要是能夠打擊到郭淡,那也行,畢竟這小子可也是眼中釘、肉中刺,不除不快。
“這位大人,你還真是張口就來啊!”郭淡都氣樂了,“草民什么時候蒙騙朝廷了?”
現在他也不會一味的恭維這些官員,該諷刺的還是要諷刺,畢竟他不諷刺,這些官員對他的態度也不會有任何區別。
李植立刻站出來,“事到如今,你還敢狡辯,如今鈔關那邊已經來信,收上來的關稅已經見底,但是治理河道還需要很多很多的錢。”
“此事草民已經聽說了。”
郭淡點點頭,道:“但這不能證明草民是在蒙騙朝廷,這就好比做買賣,你先得投入,才會有效益,才能夠盈利。這個因果關系,可不能弄反了,想要增加關稅,首先得治理河道,首先得修路,路修好了,河道治理好,通商自然會變得更加頻繁,關稅自然就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