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間,向子蕓的靈識消失已有一月之久。也就是說,藍隱的靈識已經處于蘇醒狀態一個月了。除了她才只恢復小半的仙力提醒著他們這場鬧劇還未完以外,一切都安穩又平常,和之前沒有什么分別。
藍隱并沒有因為一時的安穩忘記自己時時刻刻有被其他靈識“取代”的風險,相反的,她一直在找方式想把身上的靈識直接徹底消滅。
——她承認這種想法對那些靈識來說有點殘忍,不過好像這才是她一貫的處事方式。現在這種身不由己的感覺實在讓她很不舒服,好像頭頂懸了不知道什么時候就會掉下來的劍,而她又無力反抗。
然而上天沒有給她這個殘忍的機會,不論是古書的記載還是最近她旁敲側擊向一些尊長打聽到的,都說一旦被其他靈識寄生,除非本體死去,否則沒有直接消滅它們的可能。
藍隱拄著下巴感到有點憂傷,她覺得自己并沒有想和那些靈識同歸于盡的沖動。她確實被脅迫了,被那些寄生在她身體里的家伙脅迫了,不得不等著它們蘇醒,逐一去幫它們實現心愿。
好在向子蕓留下的那封信中提出了一個比較合理的猜測,那就是:寄生在她身體里的靈識擁有的心愿多少都是和她本人有點關系的。
這就意味著事情做起來不至于太難,樂觀點想,說不定后面的靈識也都和向子蕓一樣,自己就忽然間把心愿實現了呢。
確認了現在的處境已非人力可改,也調整好了面對這種處境的心態,藍隱又變回了之前的樣子,每天喝喝茶下下棋,處理一些藍氏的事務,不再去想東想西了。
白鈴最近的狀態也因為藍隱靈識的回歸好了許多,恰巧這陣子白氏和藍氏的事務都不算忙,這天夜里,白鈴便來流云殿找藍隱下棋了。
據白鈴自己所說,她是在當上統領以后為了讓自己的心安靜些才開始學下棋的。
她沒說謊,她真的只是一個初學者,一個剛剛看著書學會了下棋方法、甚至沒怎么和真人下過棋的初學者。
初學者階段的她找上了藍隱這個冷面無情的下棋高手,毫無疑問地被殺得片甲不留。
一局絕對的敗局以后,白鈴頭痛地捂著臉問藍隱,“藍兒,你也太認真了,你就不能稍微讓讓我嗎?”
藍隱不解,“下棋這種事,我讓你了還有什么意思?我以前和須懷章下棋也都是全力以赴的。”
“你太抬舉我了,我和須懷章能是一個水準嗎?你不讓我,那我才會一點意思都沒有。”白鈴把棋子一枚枚裝回棋簍,耐心解釋道,“這就好比我和一個剛開始練劍的人比劍,你說我是用自己的佩劍把他的木劍打斷好呢,還是像你那時候考核林初一樣,根本不拿劍得好呢。”
這個類比讓藍隱有些懂了,她“哦”了一聲,也開始把棋子往棋簍里裝,“我懂了。那我們再來一局,我盡量把你當做三歲孩子。”
“......也沒有那么夸張。”
“林初那點三腳貓功夫,在我這就是三歲孩子的水平。”藍隱把鄙視的話說得十分一本正經,但是白鈴還是知道,藍隱只是恨鐵不成鋼——而且現在的林初也已經爭氣多了,嚴格來說,她那些已經不能算是三腳貓功夫了。